论教育学的封闭性 论教育学

论教育学的封闭性

论教育学的封闭性 自教育学引入我国以来,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其间,教育学经历了从最初的 一门课程到学科,再到学科门类的发展蜕变。到目前,教育学所研究的内容已经 从初创时期的“学校事宜”,开放到一种几乎关涉一切的程度,诸如社会学、经 济学、人类学等在教育学中大行其道。在这种情况下,教育学研究成果之丰富自 然不必多说。但与这种开放、繁荣相应的并不是教育学的方兴日盛,而是教育学 在更深层次意义上的封闭和贫瘠。近些年来,与日益繁荣的教育学研究不相称的 是,我国教育学的合法性在“教育学迷惘、消解、乃至终结”的惊呼声中,屡屡 受到动摇和质疑。这不禁令人心生疑惑:教育学为何陷入了此种“西西弗斯的苦 役”? 一、研究方法的封闭 研究方法是一门学科得以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一门学科是否成熟的衡量指 标之一。同样,教育学也不能例外。然而从我国教育学发展的历史来看,与教育 学研究的日益开放和丰富相比较,我国教育学研究方法在贫瘠和匮乏的同时,并 日趋于封闭。在20世纪早期,也就是我国教育学的引入初期,翻译和介绍国外教 育理论是当时教育学研究的最主要的方式。当时,由于近代日本的快速崛起,以 及清末明治维新和影响,日本成为中国效仿的对象,自然教育学也不能例外。关 于当年中国对日本教育著作的“翻译之风”,梁启超的描述颇能说明问题。他写 道“日本每一新本出,译者动数家,新思想之输入,如火如荼矣”。根据《译书 经眼录》统计,1902—1904年间,翻译学校类书籍48种,根据周谷平的统计,1901 —1915年间,中国出版教育类著作63本,直接译自日本的36本,其他为编译,或 参阅原著改写,但都与日本人有关。尽管从形式是来看是翻译引进的日本教育著 作,但就实质而言,这个时期引进的是赫尔巴特及其学派的教育学,或者至少说 是以赫尔巴特的教育学为主。但到了1919年前后,赫尔巴特的教育学在我国的发 展趋于平缓,与之相对应的是以杜威为代表的教育思想的兴起。与从日语著作中 介绍赫尔巴特的思想所不同的是,这一时期大多是对原著的直接翻译。教育学的 研究也从单纯地引进、翻译国外教育著作,到对不同教育思想进行评价和取舍,并在此基础上提出自己的见解。例如陈科美在《新教育学纲要》(开明书店1932 年版)一书中,认为“杜威之‘教育即生活’说,确能指出教育之真谛……吾人 进一步研究,仍发现缺点,不能不另立一圆满之说以代之”,其在分析了杜威学 说的缺点之后,进而提出了自己的主张“教育乃意识之连续适应”等等。诸如此 类的例子不胜枚举。在这一阶段,由于实验教育学的兴起,教育实验的方法开始 受到青睐。当时有学者认为“近代科学之所以迅速发达,其原本于实验;教育家 有见于此,以为研究教育,或实施教育,也非注重实验不可”。随后,相关教学 设计和教育改革便在全国开展起来了。一些本土化的教育理论和教育思想也从这 些实践和改革中孕育而生。经过新中国成立后,教育学的“苏化”和“文革”期 间的“语录化”,使得我国教育学逐渐与国际教育学界失去了话语。经过改革开 放以来三十多年的发展,我国教育学在研究方法似乎并没有取得突破,并且还愈 发表现出一种封闭的姿态。目前,在社会科学研究在方法上取得突破的同时,我 国教育学在方法上的研究并不活跃,其研究大多还在沿用上个世纪教育学初创时 期的一些方法。并且与当时对教育实验的青睐相比,目前从教育实践出发的研究 更是凤毛麟角。而在另一方面,就在教育学学者们一边感叹于教育学在研究方法 上的匮乏,教育学现有方法难以满足教育研究的时候,又对社会学或国外教育学 研究的新方法形成了自动过滤和封闭。好比上个世纪80年代在国外就趋于成熟的 统计学和数学建模的研究方法,在我国教育学界始终难以形成风气,至于近20 年流行的人种(类)学研究方法,在国内更是曲高和寡。与20世纪上半叶,我国教 育学紧扣国外研究方法发展的脉搏相比,我们可以看出,我国教育学在研究方法 的发展显得贫瘠与封闭。

二、理论功能的封闭 三、科学精神的封闭 我国教育学封闭的另一个表现就是教育学科学精神的丧失。在科学教育学的 相关研究上,就有学者提出科学精神中的价值无涉和对普遍知识的追求并不适用 于教育学。这只是将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对立化的表现,正如上个世纪斯诺在牛 津大学的振臂一呼。而真实的情况是,科学本身也蕴含着一定的价值体系,根据科学的目标是否和认识有关,科学的价值可以分为认知价值和非认知价值。其中 认知价值中,最主要的律令便是对真理的追求精神;而在非认知价值主要体现在 科学改造自然和社会的目的中,说到底,也就是一种对人的生命关怀。从这里看, 教育学应该具有这两种价值,也理所当然的应该具科学精神。然而对现实进行考 察,我们可以发现,目前我国教育学在科学精神上却呈现出一种封闭的状态。首 先,在“求真”的价值追求上,教育学大多以人的特殊存在性来否定教育学中大 写的“真理”价值。殊不知,就算在自然科学领域,从波普的证伪主义之后,也 不再宣称其追求的是普遍适用的绝对真理。而这种否定的态度,使得教育学陷入 一种相对主义的歧途。一切教育研究都落入了“怎么都行”的无政府状态。这便 给政治、意识形态等非学术因素的进入提供了便利。诚然,教育学因为其研究对 象的社会属性而致使其自身无法完全离开社会的制约而存在。正如对赫尔巴特教 育学批判的那样,教育学不可能在完全意义上摆脱价值判断的影响而成为如自然 科学那样的纯粹经验的科学,教育学总是受到一定意识形态、文化和价值判断的 影响。但当一门学科完全依附于社会意识形态的话,它的发展也就窒息了。纵观 我国教育学发展历程,教育学的求真精神却始终没能完全确定。教育学的内容、 范围、宗旨等等都一直被禁锢于政府的各种大纲、标准之中。例如:国民政府出 台的战前师范课程标准(即1934年的《师范学校课程标准》)和战后师范课程标准 (即1941年经过修正的《师范学校课程标准》);在此之后,教育学更是出现了“党 化”的味道。新中国成立之后,我国教育学由于意识形态的问题,逐渐成为政治 的传话筒。最近30多年来,教育学求真意识和独立精神逐渐增强;但还是存在着 很大的依赖惯性。常常将政府的讲话文件奉为经典、为了迎合政治的需要,甚至 是为了一些功利性的目的,不假思索地引入或人为地制造一些教育学的假命题和 伪命题。其次,在非认知价值上,作为以人为研究对象的学科,教育学却出现了 人文关怀的缺失。目前,从政治、经济、社会、语言、法律等不同角度对教育进 行的研究不可枚举,但很少有学者从人的发展这一终极目标上研究教育事宜,教 育学研究中“人文关怀”的封闭,使得教育学无论在研究范式、价值取向还是学 科自身合法性问题上都产生了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