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的小故事:真实吓人离奇故事

灵异的小故事

灵异的小故事 网络鬼故事,指以鬼故事作为题材的所有网络文学作品,下面这些是小 编为大家推荐的几篇灵异的小故事。

灵异的小故事1:鬼上车 宣城在十几年前,出租车百分之八十的是达雅机,还有少部分是昌和 面包车,最好的出租车是夏利,但宣城没有多少辆。宣城的火葬场建在宣城的北 门敬亭山那边,敬亭山那边还有个粮库,比火葬场还要远一点。

一日,一个外号叫骚牯羊的达雅机车主生意特别的好,从早上一直跑 到马路上亮起了路灯,还有人向他召手。那个人去北门粮库,他想想,这笔生意 可观,就答应了,打算送完这个人,就不再送了。把这个人送到敬亭山北的粮库, 就急急的向城里赶。当他把车子开到敬亭山东边时(那路离火葬场不远),前面有 几个人在召手。“又有人上车了,看样子可能是去城里,那就顺便带一下吧,又 方便了别人,又带顺便车,划算啊!”,他心里这么想着,当车到了那几人身边时, 就不由自主的停了车。停了车,他后悔了,因为路上站着五个人,心想这五个人 如何带走啊,车里最多坐三个人。车刚一停稳,那几个人就抢着上车,骚牯羊连 声叫不能上这么多人,可那五个人还是全挤上了车,其中有个人说:“我们不重, 车能带的动” 他没有办法,只好开动达雅机,可是奇怪的很,车子轻飘飘的,感觉 不到重力。问了这些人去哪儿,他们说去东溪桥的一个村子,在路边下就可以了。

在路上,车上的人不停的催促,叫骚牯羊开快点,不然就是赶不上时 辰了。他加大了油门,一会儿就到了东溪桥,在一个路边的一户人家门口,他们 付了一笔可观的车费,就全下了车。骚牯羊看到这五个人,抢着向那家门口跑去。

当时骚牯羊还看到路边那家门前灯火通明的,有几个人在门口走来走去,好象很 忙碌的样子。

骚牯羊高高兴兴的回到家,兴冲冲的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在老婆跟 前炫耀。他突然惊呆了!一卷厚厚一沓钱里面有两张冥票跃入他的眼帘。他突然 想到在火葬场路边上车的那五个人-------第二天,他起的特别早,把达雅机开到东溪桥路边的那家门口------ 后了才了解到,那家昨晚老母猪下了五个小猪崽。

灵异的小故事2:鬼魂缠身 那是一个比较凉爽的秋天晚上,小张早早爬上了床。他看了一天的书 感觉特别眼困,关掉电灯后就想呼呼大睡。

小张住的楼层只有两层楼高,他住的那个房间是属于二楼层的中间, 外面的路灯都照射不进来,只有一面紧挨着楼梯的那面墙上装有几个小孔作为气 孔。也就这几个小孔,使得外面的月光先是穿过楼顶罩着的玻璃瓦,再通过这几 个小孔透射进他的屋子里来。屋子里如梦如幻,小张躺在床上已经习惯了这几缕 月光的存在。

可是今晚,他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从楼顶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过二楼的走廊来到他房间的门口。

最后再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的床边,那几个人同时睁开他们的眼睛,那是红色的眼 睛。

“啊”的一声,小张吓醒了,他已经好久没做过这种梦了。他以为是自 己在做噩梦。他赶紧打开房间的电灯,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然后他再出去走 廊甚至去楼顶看了下也没人。他心里特别害怕,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

一想到做这种梦会不会有事要发生,小张就特别害怕。他拉起被子坐 在床头,不敢关电灯,也不敢睡觉,他怕碰见那些人。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他 偶尔听到外面田野里青蛙的叫声,再有就是无边的寂静。

太安静了,反而让他害怕,于是他看起了书来,借此打发时间。那晚, 他就迷迷糊糊地看着书睡着了,而房间的电灯始终没有关。

天亮后,小张也没注意,照样去看书学自己的。可第二天晚上,他依 然看了一天的书想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可是晚上他又梦到了那几个人,那几个 人依然从楼顶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每走一步小张的心脏仿佛就要跳了出来一样。

他非常害怕,于是他又吓醒了,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两只手正叠在自己的心脏上 方,而他两只脚居然是交叉着的。

他又吓了一大跳,赶紧打开房间的灯,依然去走廊和楼等逛了一圈也没发现可疑的人。于是,他把自己的房间门反锁了,然后又开灯看了一晚书。

两晚都这样,第三晚他就不敢睡了,至始至终都开着灯。第三晚他开 着灯的时候,他还是偶尔听到有人一步一步地从楼顶上走下来,那声音非常轻,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听得很清楚。

他吓坏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全身都是汗,那么凉爽的季节他居然 全身都是汗,心脏的跳动非常剧烈。在恐惧,迷茫,伤心,难过中他度过了一晚。

白天后,他再也没迟疑直接去找算命先生给他算上一卦。

算命先生告诉他,他被阴人盯上了,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算命 先生还问他是不是前阵子有摔过跤在外面。小张说的确是有,那次在经过一片坟 地的时候突然碰到一块石头,自行车翻到了还害得自己摔了一跤。

后来,小张在算命先生的指点下给那几位阴人烧了点纸钱,并烧了些 文房四宝,让他们早日投胎去。果然,后来小张睡觉再没遇到过这几个人,他睡 觉的姿势也变得很自然,手不会再重叠放在胸口,脚也不会交叉在一起。

灵异的小故事3:鬼司机 接了这辆车还不到半年,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踵而来。

这是一辆三厢富康出租车,车号不错:京B E5007,北京很常见的那 种。这辆出租车是2001年的,人家开三年了,我半年前接了过来,不过车保养得 确实不错,自打我开上以来,从没半路抛锚过。

第一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是有一天下雪,雪不大,是带着冰渣的 那种雨夹雪,天灰蒙蒙的,那天我象往常一样,早晨7点出去的,拉了一天,晚 上大约8点半左右收的,我把车停在我们小区楼下的小松树边,当时车上全是是 泥点儿,轮胎上也满是泥,锁车的时候我还在想:明天又该洗车了。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一出家门,就看见我的车锃光瓦亮, 一尘不染,我奇怪地打开车门,发现就连车里的脚垫都象是刚洗过的,不见一丝 泥土,完全一个出租车“七净”的标准模样:车身净、地板净、玻璃净、轮胎净、 座椅净、仪表盘无杂物、发动机表面无油污。

直到现在我也猜不出这到底是谁干的。不会是家里人,家里的妻儿不可能趁我睡觉的时候大半夜的出去擦车,即使擦车也不会擦的如此专业,更不会 开着我的车去外面洗车—她们根本不会开车。还能有谁呢,四单元的大郭大郭也 开富康出租车,是渔阳的,不是我们喜来福出租公司的。可他连自己的车都脏兮 兮的,怎么会帮我擦车莫非是这小子糊里糊涂大晚上的擦错了车哈哈,那太好了 ——可又一想,也不可能,车外面他能擦,可里面呢他哪有我的车钥匙呀 接下来更摸不着头脑,有一天我正在保利大厦门口排队“趴”着,后面 一个瘦高的“的哥”从他的捷达上下来,拉开我的车门子,拍着我的肩呼我“老谢”, 我回头说:我姓徐不姓谢。那瘦“的哥”连忙道歉说认错人了,可又走到我的车后 边,看着我的车牌号自言自语:“这不是老谢的车么”我想这位兄弟也许是认识我 的前任“的哥”,不知道换主儿了,也没太在意。

还有件莫名其妙的事儿就是我这辆车的公里表老不准,明明头天收车, 把车锁在小区楼下时,表上最后五位数是13201,可第二天早起一出车,居然变 成16575了,多出了300多公里,一开始我以为自己记错了,我这个人大大咧咧, 对数字这东西常常糊涂,记不太准确,就拿张纸记了几天,可还是老也对不上。

邪了!每天都多出二三百公里,我开始怀疑是表坏了,去了一趟富康特约维修中 心,修理工仔细检查后说一切正常,公里表根本就没毛病!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连三,一天中午我正在三环附路上扫活,前 面有辆夏利出租车前机器盖儿大开,打着双闪,旁边有个“的姐”向我招手求援。

都说开出租的辛苦,“的姐”就更不容易了。我连忙停下车问怎么回事,“的姐”说 车一下子熄火,怎么也不着车,好象是没油了,管我要点儿油,我说没问题。接 过“的姐”递过来的油桶和塑料管儿,我走回自己的车前,拧开油箱盖儿,把塑料 管儿一头插进油箱,一头用嘴吸了一口,然后马上对准白色的塑料油桶—— 当汽油注入油桶的时候,我发觉汽油的颜色有些不对劲儿。“的姐” 也诧异:“大哥,您使的什么汽油怎么那么红啊” “我一直加中石化的油,93的,好使着呢……”我也纳闷。

真的奇怪,我油箱的汽油怎么会是红色的我百思不解。

更离奇的还是三月份的那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北京的黄昏更显得 灰沉沉的,视线不是太好。我车上拉着一个广东佬,往机场赶,时间挺紧,从三 环的拥堵中好不容易“杀”出来上四环,速度一下子挑到90,过四惠桥直奔机场高速,一路顺畅,我在最里道开着,车子又快又稳,一眨眼的工夫便过了朝阳公园 桥,就在这时不知怎么我的车突然间轮胎抱死,象是有人猛踩了急刹,然后就是 尖利的刹车声刺破耳膜…… 等我回过神来,车已经熄火,钉子一样钉在路面上,我的右脚竟还在 油门上踏着,空气间弥漫着轮胎摩擦的胶皮味儿——更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一个 浑身白灰点子、头戴安全帽的小个子民工,就在我的车头前,离前保险杠最多只 有一拳的距离! 小个子民工也许是刚从隔离带翻过来,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脸色苍 白,也象钉子似的钉在那儿。

而我,也僵僵地坐在车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真的没看见那小个子民工是从哪冒儿出来的,真的无法解释在这千 钧一发的时刻,车子怎么一下子急停住了,我真的是一点刹车也没踩,脚还在油 门上呀!想想都后怕,一身冷汗!如果说突然轮胎抱死是个故障,那这故障岂不是 救了一条人命,那也太巧合了 难道真是——天助我也 不安的情绪让我又痛苦又烦恼。联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奇怪的事情, 对这辆车,我开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我打通了我们公司杨队长的电话,把刚才 的惊险的一幕,和杨队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可没想到杨队颇不以为然,一口咬定 是我当时吓懵了,产生了幻觉,让我注意休息,别整天的没命地挣钱拉活,迷迷 瞪瞪的,注意身体,劳逸结合,还要注意遵守交通安全法,说到这里,杨队好象 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徐子,交通队的违章通知下来了,好象有你,你 买张《交通安全报》吧,那上面登着呢,想着交罚款啊!” 我连忙上报摊儿买了报纸,打开一看,在违章车辆的一大串名单中, 居然真的有我的车牌号:
车号 车型 颜色 违章地点 日期 时间 京B E5007 小客车 红 小街桥 2004-1-17 04:39:02 我不禁又大吃一惊:自打开出租以来,我一直是早上七点以后才出车,晚上收车最晚不过九、十点钟,怎么会在这冬日里的凌晨四点多钟违章呢 难道是有人克隆了我的出租车冒用了我的车牌号以前在报纸上好象 见过类似的报导,我决心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然每天被这一连串奇奇怪怪困 扰着,根本无法塌塌实实拉活挣钱,非折腾出神经错乱不可。

对!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我开车直奔交通队,问询1月17日凌晨我车违章的具体情况,交警对 电脑敲了敲说我凌晨在小街桥超速了,车都上了130迈,催我赶紧拿驾驶证,开 违章通知,去银行交罚款。

我马上对交警说出了我对违章记录的看法,并强烈要求警方出示我车 违章的证据。交警想了想说好吧,你看一看雷达测速的录象监控。

交警把我带到另一个墙上满是屏幕的房间,在一个键盘上输入了我的 车号,录象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一辆红色富康出租车由远而近,从镜头前划过,屏幕的右上角监控数 字飞快地变换着,最后定格在130.2KM/H上,严重超速! 又放一遍是慢镜头,我一眼认出那就是我的车,千真万确是我的车, 不仅车牌号相同:京B E5007,就连反光镜底托用胶布缠着,右前角有一块硬币 大的掉漆,都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克隆车,的的确确是我的这辆车!只觉得我的心 “咚咚咚”剧烈地跳个不停! 车的图象定在屏幕上,我请求交警把图象放大,我要看看开车的是谁 “除了你,就是你的搭档的,还能有谁”交警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我 说的做了,图象一步步放大,也越来越模糊了,只能看见一个大脑袋的,前额头 发稀少,有些卸顶的中年人坐在驾驶室里…… 我简直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开始猜想,一定是有人半夜在偷开我的车,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我 的脑海,令我觉得愈加惶惶不安。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些日子的一个又 一个离奇现象,种种疑惑,种植孪朐谖夷宰永锎蜃,使我惊讶、甚至惊恐,我决定一 定要探个究竟。夜已深了,等妻子和女儿都熟睡了,我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披上件 棉大衣,拿上手电,悄悄地下楼,朝我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惊愕—— 车不在了! 我的头嗡的一下懵了,我的车真的不在了,每天收车我都把车停在楼 下的小树旁,可现在小树边空空的,只有小树在夜风中孤零零摇曳着,不见我的 车。昏暗的路灯下,树影子在地面上来回移动着,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我的车丢了! 我的车真的丢了! 等我懵然中缓过神来,马上想到了报警。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值班的民警说“报案 ——车、车……” 民警挺和蔼的,见我气喘吁吁、语无伦次的样子,说了几声不要着急 之类的安慰话,还给我到了碗水递过来,让我把话说清楚。

我就把我刚才发生的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那民警脸上虽带着笑,可 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可能对他们pol.ice来说,机动车失窃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 的事情,司空见贯,也许是总有什么报警电话打进来,民警一会儿接电话一会儿 又接电话的,听得有点儿分神,也许就是我太心慌意乱了,语言表达不是很清楚, 每次民警接完一个电话,总是让我“从头说起”,尽量详细点儿,好不容易听完了 我的叙述,民警又拿出一叠纸来开始做笔录。

做笔录一问一答。民警问我姓名、年龄、民族、籍贯、家庭住址什么 的一大堆,我一一做答,好象我不是丢车的,而是偷车的。又问我车的号牌、车 型、颜色、出租公司名称之类的许多问题,我还是老老实实一一做答,最后才扯 到丢车这件事上。所有细节一一问过,笔录完了,已是黎明时分,天已蒙蒙发亮, 我在厚厚的笔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写上“属实”两个字之后,民警让我回家等消 息,说你相信go-vern-ment吧,我们一定会抓住偷车的犯罪嫌疑人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我走回到我家楼下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 眼睛——我的这辆富康出租车,就停在我家楼下的小树边,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痕 迹,停在每天我停车的位置,象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连忙又跌跌撞撞地跑进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值班的民警 说:“车、车、车没丢……” 民警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然后轻声说了句:“您 有毛病吧……” 难道是我昨天夜里看错啦,我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神经是不是真的有点 儿问题,这几天休息不好,看花了眼,可又一想,不会呀!自己家的楼下再熟悉 不过,怎么能看错地方呢 反反复复地分析,我开始确信,一定是有人在半夜偷开我的车,我想 到了监控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大脑袋中年人,对!一定是他深夜开走了我的出租车, 可这个人如果能大半夜将我的车开走,为什么又每天黎明前把车开回来呢我真的 百思而不得其解,猜不出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偷车的贼,如果 是贼,我的车早就没了…… 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的公里表“不准”,每天多出二三百公里,原来 是这个中年人每天午夜之后开走我的车!——我的公里表很准!他每天夜里开着 我的车,行驶了二三百公里!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后背有点发凉,我猜不出这个中年人是怎么 把我的车开走的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一天我寝食不安,根本没心思拉活挣钱,脑子 里总是若影若现那个模模糊糊的大脑袋中年人,我决定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底,把 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在这所有奇奇怪怪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打通了开出租的邻居大郭的电话,说我要借他的车用一晚上,大郭 不解地说:“你自己有车干啥不用” 我撒了个谎说:“我车坏了,晚上恰好来了个远房亲戚,我得去西客 站接人……” 我要监视我的出租车一整夜,到底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想到真相有可 能就在今天晚上大白于天下,我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不禁热血沸腾。我的那辆京BE5007红色富康出租车安详地停在老位置——那棵小树 旁边。

刚过傍晚,我就把大郭的车要了过来,在距我的车几十米的一个漆黑 角落悄悄潜伏了下来,我在车里向我的目标望去,我车周围的一切清清楚楚,一 览无余。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夜幕一点一点地悄悄来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各 自的叫做家的一处处房间,整个小区渐渐寂静了下来,昏暗的路灯下,只有那棵 小松树不知疲倦地在清清的夜风中摇曳。

我死死地盯着我的车,不敢有半点儿大意。

车纹丝不动,在小树下静静的停着。

小区楼房窗户上的灯光一个接一个熄灭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天上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深夜,我绻在黑暗里,能听见自己的脉搏跳动的声音。

猛然间,我看见我那车旁边显现出一个人影,我紧张的象是喘不上起 来,这个人向我的车门走来,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稍胖,略显背驼, 走路的姿势有些罗圈腿,大脑袋,前额头发稀少,北京人常说的卸顶的那种,穿 着一身 出租司机的工作服。

我怕他看见我,把身子压得很低。极力屏住呼吸。

只见那中年人轻轻地拍着我的车门,象是对车、又象是自言自语道:
“老伙计,我又来了!”随即拉开了车门,邪了!我的车明明是锁着的,他怎么一拉 就开了呢 我的心紧张得迅速跳动,向上猛撞。

那中年人钻进车里,启动了发动机,打开大灯,车缓缓地向小区外的大街驶去。

我也从慌乱中镇静下来,打着了车,马上跟了上去。看了看车上的时 钟,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远远地我跟着前面的这辆车,只见那车的顶灯(出租车空载运营灯)被 打开了,速度不是很快,拐过一条街道,路边有一对男女招手,那车靠了上去 …… 乖乖,他在拉活儿!我猛然醒悟! 他开着我的车确实在拉活儿:城东城西、城南城北,从天通苑到和义 西里,从中关村到方庄小区一拨又一拨的乘客上来又下去的,有时从后面还能看 见中年人不时歪头和乘客聊天,手臂在空中挥舞的样子,从他开车的情形可以断 定这个人是个驾驶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有时车两边儿空隙严严的,也就两指的样 子,他也不用减速就从容穿过。

我跟上他确实很费劲的,如果没有红绿灯拦着,我想我一定早被甩下 了。

就这样跟着他,大约凌晨三点钟,马路上的人也更加稀少了,前面的 车子放下了乘客,空驶向保利大厦,在一串排队趴活儿的出租车队尾停了下来, 我也跟上来,停在他后面假装排队。

只见那大脑袋有些卸顶的中年人刚下得车来,前面有个“的哥”招呼 他:“老谢,拉多少了”象是很熟的样子。

“一百七八吧,”中年人应着。

我猛然想起那天有个“的哥”拍我肩膀呼我“老谢”,原来这个偷开我车 的中年人就是老谢,看来这个老谢偷开我车拉活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老谢打开我车的后备箱,拿出抹布,利用等活儿的工夫开始擦起车来, 看他的神态很从容,仿佛那车就是他自己的,他擦得又快又干净又仔细,连轮胎 上的一个泥点儿也不放过,一边擦车一边嘟嘟囔囔的:“这个搭班的,真够懒的、 确实够懒的……”排队的出租车一点儿一点儿往前挪,等老谢排到第一个儿时,我的那 辆出租车早已是锃光瓦亮,一尘不染,我明白了那个下雪天,收车时的大脏车, 为什么到第二天一下子就涣然一新了,原来是老谢擦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宾馆大厅的门卫在向这里招手,老谢把车开上去,载上一个老外走了, 我继续跟踪了过去。

这个老谢开着我的出租车又融入了北京之夜,一趟又一趟的拉活儿, 穿大街走小巷,忙得不亦乐乎,效率蛮高。凌晨5点刚过,老谢送下了最后一拨 乘客,关了顶灯,把“小红帽”(出租车停运牌)扣在前风档的空车灯上,一路朝我 家的方向驶来,一转眼就到了我家的小区门口,门口很窄,旁边还停着好多车, 他驾驶技术真是精,一下子就冲了进去。等我小心减速穿过小区门口后,那老谢 早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只有我的红富康出租车停在小松树下,纹丝不动, 轮胎毂还散着余温…… 是这个叫老谢的人,午夜一直在偷开我的车运营,事情终于开始初露 端倪。这个老谢是何许人他为什么偷开我的车运营看他的神态丝毫看不出鬼鬼祟 祟的不安,好象那车就是他的似的,令我不解,令我疑惑,更令我产生了强烈的 好奇,产生了一定要彻底揭开谜底的强烈欲望! 我回想起刚才老谢穿的工作服是我们公司的,断定这个人可能是我们 公司的司机,也许就是我的前任司机,起码曾经在我们出租公司干过。对!一定 是这样!公司杨队长一定知道老谢这个人的,在他那里一定能找到答案。

上午刚上班,我就把我的车开到了公司,找到了车队杨队长,打听老 谢这个人。

我问杨队长在我之前这辆5007号车是不是这个老谢开的。队长说是的。

“你们认识你打听他干什么”杨队有些诧异。

我说:“想和他聊聊,听说他驾驶技术、修车技术都特别好,对这辆 车的状况也熟,想找他取取经,学习学习。”我想这是我和老谢两个人的事情, 不想让队里插手。

杨队长一边打量着我一边说:“他现在……不开出租了。”“他是不是大脑袋,卸顶、 四十多岁,中等个儿,有点儿胖,有点儿 背驼,走路有点儿罗圈腿……” 只见杨队长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你…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还见过他呢。”我说。

杨队长急忙忙慌乱地从一大堆资料中翻出一张报纸,手明显在发抖, 他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是他” “是啊。”我点点头。

杨队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直瞪瞪地盯着我,嘴巴张着,好半天才从 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老谢他、他…他早死啦!” 我顿时浑身颤栗,嗓子干得要命,感觉头皮发凉,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难道我见到——鬼了毛骨悚然! 那是一张去年的《京华时报》 报纸的标题赫然醒目——一出租车司机昨夜于紫竹桥猝死! 本报讯 昨天凌晨,在紫竹院南路,一出租车司机猝死在车内,6个多 小时之后才被人发现。

在紫竹院南路一个加油站路东,一辆写着“喜来福出租汽车有限公司”, 号牌为“京BE5007”的红色富康出租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汽车完好无损,只是两 个前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前额头发略微稀少、面色发紫、脸部浮肿、已经停止 呼吸的司机,双眼圆睁,右腿仍僵硬弯曲地放在油门上,这个动作一直保持到上 午10时30分,尸体被抬上运尸车的时候。这名司机头部紧紧地靠在右侧护栏上, 车里有散落的方便面。

………… 据了解,这名出事的司机名叫谢国成,今年45岁。经赶到现场的120 急救医生初诊,死者死因为疲劳过度诱发的心肌梗塞。现场执勤的民警表示,具 体死因,得等尸体解剖后才能知道。报纸上还登了死者的现场照片——正是老谢! 我傻了,脑子懵懵的,喉咙象着了火,一口一口使劲地咽着唾沫。

杨队长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一个个用惊恐的目光直勾勾瞪着我,象是观 看一个关在疯人院里的病人。

说实在的,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思想的熏陶, 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呀神的存在。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解释。

我回想昨天夜里的一幕一幕,尤其是老谢擦车时的样子,那的的确确 是照片上那个叫谢国成的死者。

难道我的车里真的在闹鬼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个悬疑。

慢慢从惶恐的迷雾中脱离开来。理性的思维才渐渐地恢复于我的头脑。不要说这 个世界上根本没鬼,就是有鬼,象老谢这样的鬼,我想也不会是很可怕的。

稍稍回过神来,我毅然暗下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弄个明白,这个 老谢到底是人、还是鬼 夜已漆黑。冬日的无月之夜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人匆匆走过,转瞬 间就又是一片沉寂。小风刀子似的,飕飕刮着,往我的后脖领子灌,我不禁又打 了个冷颤。我徘徊在我家小区的大门口的马路对面,跺着脚,好使自己的身体在 寒风中暖和些,我打算装做乘客,坐一坐我自己的出租车,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为了不让那个老谢认出我,我今天换上了许久不穿的一件黑色风衣, 领子竖起来,毛线帽子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戴上大白口罩,大约等了一个多小 时了,街上一辆空驶的出租车见我站在马路边,使劲靠过来,我连忙摆手拒绝, 让他快离开。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区门口,视线一刻也不敢偏离,那个老谢还是 迟迟没有显现,象是在和我的耐心做殊死较量…… 午夜十二点,只见一辆富康出租车正缓缓地驶出小区大门,我顿时心 跳加快,象是要蹦出来似的,我一眼就看出那正是我的那辆车—京BE5007! 是兴奋、是紧张、惶恐,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顿时也不冷了,只觉 得自己的血在身体里急急地流,热遍全身。我连忙冲那车招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车里的司机好象看见我了,穿过马路朝我身边贴了过来,停在了那儿, 我一看那开车人,那不正是报纸上的老谢么! 鬼!一想到这个,我禁不住心慌,甚至一闪念想到了马上逃跑,觉得 好象有什么东西钳在脖子上,有些喘不上气来。我使劲咽着唾沫,压制着心中的 恐惧和慌乱。

我打开车门,明显感觉手在哆嗦。

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随着是一声:“您好!” “哎”,我定了定神,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坐上了车。

透过反光镜再看一眼开车人,大头、卸顶、小眼睛,塌鼻梁,大嘴, 摸样和照片丝毫不差。真是见了鬼了! “请问您去哪儿”老谢微笑着问。他没认出我,其实我也不晓得他认识 不认识我。他的笑容挺真诚的,一看就是一个实在人。

不只怎的,看到面前这个老谢,我反而不太紧张了。

“去亚运村。”我随便说了个地名,开始慢慢镇静下来。

“好,亚运村。”老谢重复了一下,调头向北开。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看到老谢实实在在就坐在我的旁边开车,我怎么 也不能把他和鬼联系在一起。

“给您说个笑话吧,”老谢首先笑着打破了沉默:“前几天我在西客站 拉上一个外地人,我说您去哪儿,他说去首都,我说这儿不就是首都他说你别糊 弄我,这里是北京,我要去首都。你说可乐不可乐。”他一边说着一边右手在空 中比划着。不时往我这边看上一眼。

“是么。”我应着,心情渐渐放松。

“最后你猜怎么着,他要去的首都宾馆。你说这位爷省了俩字儿,闹多大误会。幸亏他没去太平洋百货,要不这车还不往海边儿开呀!”老谢把我逗乐 了,他自己也笑了,他那一通儿京腔的幽默,让人觉得这个人和蔼可亲。

“我说您把帽子、口罩摘了吧,车里暖和,要不出去非感冒了,F D早 就过去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们车天天消毒。”老谢冲我说。

我摘下头上的毛线帽子,口罩没敢摘,怕他万一认出我。好在他并没 太在意。

“师傅,夜班开车蛮辛苦的!”这次我主动抢了话头。

“可不,出租不好干,车份儿太高,挣点儿钱都上缴啦。”老谢边开车 边回答。

“您这是专干夜班”我开始步步进入正题。

“啊—是啊。”老谢应着。

“双班,那也还行,”我装做心不在焉的样子:“白天又一个人开车, 您还可以好好休息。” “马马虎虎,”老谢笑着说:“我们那个搭班的,真够懒得,确实够懒 的,我尽给他擦车啦。” 我想他说的“搭班的”一定是我,我最烦擦车了:“都不容易呀!”我居然 在这个场合为自己辩解起来。

就在这时,迎面有辆大卡车开着刺眼的大灯驶过来,晃得驾驶室雪亮, 老谢慌张起来,猛然刹车,双臂交叉捂住了脸。

我的心骤然一紧,传说中鬼怕见光,没有影子。强光中我极力睁开双 眼盯着老谢,老谢身后——真的没有影子!他真的是---鬼! 幽灵,这一定是老谢的幽灵,附在车上,我浑身又开始发凉,起鸡皮 疙瘩! 毛骨悚然! 大卡车呼啸着错了过去,老谢又恢复了笑嘻嘻的常态,象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呀,开出租的,确实不容易。”老谢接着刚才话题,又一边开车一 边讲起了笑话:“那天一个人上了我的车,问我为什么以前北京的出租车大都是 黄色的,我说那时我们的哥还能挣点儿钱,所以车是丰收的颜色;那人又问:为 什么现在满大街出租车又都变成红的了,我说当今钱不好挣了,司机苦啊,那车 的红色是司机们的血染红的;那人又说了,听说以后又都改成黑的啦我说是啊, 到那时我们都烧焦啦,能不黑么!哈哈……”老谢说着自己先笑出声来。

虽然老谢在讲的是笑话,但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反而听得心在颤 抖。我就这么坐者一个灵魂驾驶的出租车,由中轴路自北向南,穿过市中心,来 到了亚运村附近。下一步怎么办,我的思绪纷乱…… 老谢似乎没有察觉出我的慌乱和不安,问:“到地方了,停哪儿您哪” “就这吧。”我来不及多想,说。

车子缓缓地靠路边停了下来,老谢抬起了计价器,计价器嘎嘎地响了 一阵,打印出了一张发票。

接过老谢递过来的发票,我怎么也看不见上面的字迹,我翻来覆去地 瞧着那张发票,或者说是那张白纸条,更证实了我的判断:老谢他不是人,一定 是鬼魂。

徐子,我唤着自己的名字,难道你不敢正视现实吗 “先生,到了,31块,凑个整,给30吧。”老谢说。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慢慢地把口罩摘了下 来:“您是——老谢师傅吧” 只见那老谢大惊,嘴巴大大地张着,半天也没有合上。

我的眼睛就这么平静地直视着他,心里也确实平静了许多。老谢象是 好半天才把这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没吓着你吧, 徐、徐兄弟……” 果然,他早就认识我,这一点我不奇怪。“我想你不会害我。”我说,看到老谢那慌慌张张的模样,我不仅不再 惊恐,反倒觉得好笑——鬼也怕人! 虽然是第一面,但我们彼此都有所了解,因此尴尬就象风中的云,一 会儿就漂散了,老谢也恢复了常态道:“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是我的搭档我怎么 会害你呢你忘了有一天还是我救了你呢,那民工从隔离带那边跳过来你楞没瞧见, 还全速开哪,要不是我帮你跺了一脚刹车,那你今儿指不定在哪呐,哈。” “谢谢你老谢,你救了一条命,也救了我。”我真诚地说。

“是呀,生命珍贵呀!活着多好呀……”老谢感叹,看得出他的孤独和 忧伤:“你大半夜的跟着我,我知道为什么,老哥我这就说给你听,我现在一个 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鬼魂,也真的是好孤独,夜里和乘客聊上几句,还好些, 还好些,对了!有天晚上在小街桥好象我违章了,天快亮了,得往回赶,你知道 鬼怕见光的,开得快了点儿,我看见监控器闪了一下,一定是录上相了,我这就 把罚款给你……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夜里老开车吧……” 看着老谢激动的样子,我没打断他,只点了点头。

“我真舍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她们娘儿俩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 老谢沉浸在回忆里,开始讲述他自己的往事—— 老谢原来是北京重型机械厂的起重工。他说他们这代人最苦,长身体 的时候遇上三年自然灾害,上学的时候正赶上上山下乡,好不容易赶上改革开放, 结婚成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佳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可几年前夫妻又双双 下岗,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老谢没什么文化,岁数也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就干上了出租,凭着勤劳,挣些辛苦钱。老谢的媳妇谢嫂在一家饭店干清洁工。

夫妻俩的最大愿望就是让正在上高中的女儿佳佳考上大学,将来比她父母有出息, 不再受父母那份苦和累。

佳佳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一家子虽不富裕,到也其乐融融。

可一年前的一天谢嫂突然说头疼,以为是感冒,抗一抗就过去了,后来疼得受不 了,就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如晴天霹雳:脑瘤! 从那天起老谢就没有睡过三个小时以上的觉,奔波在家和医院之间, 一个又一个疗程下来,谢嫂不见好转,家里仅有的积蓄也向雪片一样漂进了医院,医生会诊后说只有开颅做切除手术了,手术有一定风险,当老谢在病人家属认定 书上签字时,一向乐观的老谢手哆嗦得写不下自己的名字。

老谢就是在谢嫂做手术的前一天死的,当时女儿佳佳看护着昏迷的妈 妈,老谢就又开车出去拉活了,为了治病,家里已经欠了好多债了,车份儿马上 就要交,不干不行。

这一去,就成了诀别。老谢说当时只觉的心口一阵痛,就什么都不知 道了。生与死之间的门槛只有一步,老谢凝望着夜空好久,说:“活着多好啊, 只有人死了才知道,生命就那么脆弱。真舍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呀,她们娘俩跟 着我没想过什么福的,我死了,她们娘儿俩可怎么过……家里还欠了好几万的债 呐,我不干不行啊……” 我震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鬼魂呀,死了以后还要为家,为妻儿操劳, 老谢师傅猝死于紫竹桥下,双眼圆睁,那是他放心不下生病的妻子,放心不下上 学的女儿,死不瞑目呀!人都累死了,可阴魂不散,还要开车养家,还债,这样 的鬼魂有什么可吓人的呢!看着老谢师傅那张略带浮肿的苍老面庞,我真的不愿 意承认这个面前的人是鬼魂……这是一个出租司机的英魂! 那天夜里,亚运村的路边,我和老谢师傅,进行了一次人鬼间的谈话, 我们达成了一个由人鬼合开双班车的协议,使一切悬疑明朗化,不在神秘兮兮的, 我开白天,老谢开夜班。老谢对我很是感激,掏出钱来要给我车份儿,让我一口 回绝了,我开玩笑说哪听说有鬼还交车份儿的,老谢说:“是啊,还是做鬼好, 鬼不用交车份儿。”玩笑开得让人心酸。

又是新的一天。

依旧是车轮滚滚,车潮如流。这座城市里的出租车司机们,依旧以他 们的勤劳生存着,出租车穿梭于京城的大马路小胡同,他们忙碌着,奔波着,撑 起北京的繁华…… 转眼半年多过去了,我和老谢的双班车每天都会融入北京的车海中,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我们的京BE5007号三厢红色富康出租车,都在不停地奔忙, 用我们辛勤的劳动,来寄托着对生活的希望。

我早上接车时,停在小树下的车发动机还是热乎的,车里车外总是一 尘不染,车身感觉愈加鲜红如新,红得发亮,我知道那是老谢的功劳,他把车保养得象新的一样,而且油耗明显地少,使我省心又省力,我从心里感谢和敬佩这 个好搭档。

我保守着这个心中的秘密,这是我和老谢、一个人和一个魂之间的秘 密。这个秘密使我震撼终生,我从老谢那里知道并感悟了什么是平凡,什么是无 私,什么是伟大!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直到有一天中午,我正在机场排队等活 儿,突然车里的音响自动开了,一阵杂音过后,喇叭里传出老谢那熟悉的声音:
“徐子兄弟,吃了吧,老哥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晚上不会再开车了, 以后也不会再打搅老弟了,我就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老哥不会说什么感谢你的 话,真的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后备厢里有一个红包,就算老哥的一份心意吧, 你一定要收下,不然老哥在黄泉也不会安心的。我真的开不动了,我的血烧完了 ……” 我猛然想起了我的车愈加鲜红如新,想起了老谢那天说的笑话,他说 出租车的颜色是用血染红的,原来是说他自己;想起了我车油耗明显减少、我油 箱里的汽油是红色的。心在战栗!我终于明白了,那原来烧的是——老谢的血!!! “老谢!老谢!你在哪你在哪呀老谢!”我发疯似的喊,内心在颤抖,任眼 泪泉水般流。

喇叭里老谢继续平静的说着:“兄弟,多多注意身体,活着真的好, 虽然辛苦些,但能全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很滋润很幸福。真的舍不 得她们娘儿俩呀,孩子他妈手术很成功,孩子也争气,可惜我没法儿和她们团圆 了,最后还得麻烦兄弟一件事,替我去看看他们娘儿俩,把工具箱里的那盘磁带 给她们,留个念想。本来我们一家三口打算中秋节一块儿开车郊游的,现在只能 在梦里见上一面……” 我泪水禁不住地淌,眼前一片模糊…… “你是不是哭了,兄弟,这就是生活,别老是悲伤呀,兄弟以后好好 把握,好好珍惜就是了,还要勇敢地面对,勇敢地承受,老爷们没那么多的眼泪 的。老哥好久没唱歌了,今天给你唱首歌,你凑合着听啊——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为什么…… 这天正值中秋,街上的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步履悠闲,行色匆匆的大 都手提着一盒儿月饼往家赶,步履悠闲的大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正在这中秋的 傍晚感受着团圆的温馨和浪漫。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找到了老谢师傅的家。那是朝阳八里庄北里一片片 排房中两间很普通的低矮的小屋,一个瘦瘦的脸色苍白的中年妇女把我让进屋— 她就是老谢的媳妇谢嫂。

屋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礼貌地叫了我声叔叔,然后就按***吩咐, 到里屋做功课去了。我想她一定是老谢的女儿佳佳。谢嫂拿了把椅子让我坐,端 上茶来。

屋里柜子上老谢的遗像立在那儿,镜框里大头、卸顶、小眼睛,塌鼻 梁的老谢,大嘴微笑着,就象是刚刚讲完一个笑话,意尤未尽的样子。看着老谢 的遗像,怎能不想起和老谢开双班车日日夜夜。

谢嫂仔细地聆听着我和老谢的故事,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老谢的遗像, 不停地抽泣,浑身颤抖着,她努力地用毛巾捂住嘴,好不让哭声出来,怕让隔壁 的佳佳听见。

谢嫂说每天晚上老谢都会在梦里来看她,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谢 嫂手术很成功,老谢在梦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梦里老谢说我现在忙着呢,开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