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画书阅读教学的理论基础分析一一基于西方各国阅读理论的新
图画书阅读教学的理论基础分析一一基于西方各国阅读理 论的新 21世纪以来，图画书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艺术形式在中 国大陆日益普及，图画书教学也随之逐渐成为常见的教学活 动类型。2005年以前，教育领域鲜有关于图画书的相关研究。2005年至2009年，早期阅读教育的兴起促使教育界越来越关 注图画书研究，主要聚焦于两个方面：一是从文学或美学的 角度解读图画书；
二是探讨图画书在早期阅读教育教学中的 价值及作用。
2010年至今，教育界对图画书阅读教学的研 究越来越深入，已逐渐从经验层面走向理论层面，从文本分 析层面拓展到阅读心理机制研究层面。但当前对图画书阅读 教学的理论基础分析仍基本局限于儿童语言教育或早期阅 读教育范畴，未充分重视图画书——这一特殊的早期阅读材 料本身。图画书是透过图画与文字这两种媒介在两个不同的 层面上交织、互动来讲述故事的一门艺术，图画书阅读需要 特定的视觉阅读能力和专门的阅读策略。视觉素养教育理论 以及图画书理论的缺失使得图画书阅读教学的理论基础是 泛化的，同时也是不完整的。理论基础的整合是阅读教学发 展的必然趋势，这一趋势要求图画书阅读教学的理论基础既 应是多元化的，同时又应是专门性的。因此，了解西方各国 阅读理论的新发展，解读并统整早期阅读基本理论、视觉素 养教育理论以及图画书理论对构建图画书阅读教学的理论 体系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一、早期阅读基本理论 1．读写萌发理论 有关儿童读写能力发展的认识论经历了从传统的“阅读 准备论”向“读写萌发”理论过渡的过程。“阅读准备”论 来自20世纪早期格塞尔的发展成熟论，强调成熟是进行阅读 学习的先决条件。该理论认为读写发展需要等待成熟的到来， 而且只有在接受正式的读写教育后读写才有真正意义上的 发展。20世纪60年代之后逐渐兴起的“读写萌发”理论打破 了“阅读准备”论对读写教育的束缚，确立了开展早期阅读 教育的理论依据。“读写萌发”理论强调儿童从接触印刷体 到能够独立阅读，其读写能力的发展是持续渐进的，并非像 “阅读准备论”所认为的那样存在一个“成熟点”。该理论 还认为儿童读写能力的习得是一个自然萌发的过程，儿童在 正式读写之前就会自然展露出有关读写的知识、技能与态度， 这种在早期自然萌发的读写能力被称为读写萌发技能。大量 研究证明，读写萌发技能是儿童阅读和口语等方面发展的显 著预测指标，对儿童后期的阅读能力发展和早期口语能力的 习得具有重要的影响。读写萌发理论具有四个核心观点：(1) 读写萌发能力从出生甚至于出生前开始出现：(2)听说读写 能力是同时发生的：(3)印刷体的形式同其功能一样重要：
(4)读写萌发能力的习得离不开儿童的积极参与。这四个核 心观点不仅再次论证了早期阅读教育的必要性及可行性，而 且明确了早期阅读教育的主要内容以及途径，应作为早期阅读教育的理论基石。
2．均衡阅读教学理论 20世纪60年代之后围绕着“什么是最有效的儿童早期阅 读教学法”的争论引发了美国语言教育界的“阅读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拼音教学和全语言教育始终在激烈交锋。拼 音教学是美国传统的阅读教学方法，其理论依据主要是行为 主义心理学，即认为阅读学习以“刺激一反应”联结为基础。
拼音教学强调对语言结构的掌握，将对语言最小部分的自动 解码看作阅读和理解文本的前提条件，它代表了一种“自下 而上的”技能阅读教学的理念。全语言思想的理论依据主要 是杜威的进步主义语言观，其倡导的是“自上而下”的阅读 教学模式。全语言反对拼音教学将语言分割为语音、字母、 词汇、语法等碎片进行教学，批驳拼音教学将儿童置于被动 接受学习的状态。全语言教育主张自然的、以儿童为本位的 学习观，主张教师、教学和学习都应从儿童的角度出发，由 学习者根据自己的兴趣和需求，通过具有实用性和有意义的 学习，达到发展提高语言能力的目的。为了寻求拼音教学与 全语言教育的综合与协调，均衡阅读教学理论应运而生。均 衡阅读教学理念代表着一种新的教学模式——综合性语言 教学模式，该模式的特征是将阅读过程看作是“自下而上” 和“自上而下”不断交叉的过程，即阅读既是语言处理的过 程，也是阅读者已有知识的运用过程，是阅读者已有知识与 阅读文本之间的互动过程。均衡阅读教学理论认为成功的语言教学应该是将基本读写技能的教学、理解策略教学同全语 言的读写环境相结合的一种平衡教学，在交互式的教学情境 下融入语音意识的训练或直接的音位意识教学是其最常见 的实践方法。均衡阅读教学理论所强调的融合、平衡化的核 心思想应成为早期阅读教育的基本原则。
3．多元动态之读写理论 均衡阅读教学理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拼音教学 与全语言教育的对立，但相关的争论和研究并未停止。多元 动态之读写理论吸收了不同理论、不同机构的最新研究成果， 成为阅读战争之后的又一理论派别。其核心观点之一是强调 读写能力的多元化。当代社会意义表征模式的多元化促使多 元读写能力概念的提出，读写教育不能只局限于语言文字符 号的运用，对图画、图像等视觉符号的理解与运用也是儿童 读写能力发展的重要内容。多元读写能力概念的提出丰富了 读写的内涵，对早期阅读教学目标和内容亦同时提出了多元 化的要求。其核心观点之二是强调阅读理解的意义建构。多 元动态之读写理论认为，阅读理解是读者、文本和阅读语境 之间的互动，儿童带着个人的知识技能和身份进入阅读情境 （包括阅读的目的、老师的期望、课堂的氛围及文化水平等）， 并建构文本以外的意义。“为技能而技能”的教学材料是不 可取的，儿童读写技能的学习必须与其生活经验相关，与其 感兴趣的事情或游戏相联系，阅读理解策略以及复杂的思维 技能在儿童真实的社会性互动中得以建构。应该说，多元动态之读写理论是对均衡阅读教学理论的补充和发展，是发展 适宜性实践理论在早期阅读领域的实践指南。该理论所提出 的利用高质量的文学作品直接教学必要的读写技能、示范理 解策略的观点，对开展图画书阅读教学具有重要的启示。
二、视觉素养教育理论 1．视觉素养的内涵与价值 国际视觉素养协会的创立者之一戴伯斯认为，视觉素养 指通过观看并同时拥有和整合其他感知经验而培养起来的 视觉能力，这种能力对人类正常学习来说是根本性的，视觉 思维、视觉交流、视觉学习是其构成的三个主要方面。图像 化是现代社会文化生存的特有景观，重视视觉素养教育是时 代的必然：视觉素养中的视觉性不仅是一种有利于认知发展 的直观感知，还是一种以视觉意象为中介进行创造的思维模 式。视觉素养不仅仅是能力的培养，更是人性美善的根植， 是意义生存的标的，重视视觉素养教育是教育的必然；
幼儿 具体形象的思维特征决定了幼儿首先通过观看图像与实物 学会解读和表达简单的信息，吸收新的知识，这是他们学习 的第一步。故而，重视视觉素养教育亦是幼儿教育的必然要 求。《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就阅读与书写准备方面 明确提出了幼儿应具备初步的阅读理解能力，能够看懂连续 画面中的主要信息，把握图书画面所提供的线索。这些具体 要求凸显了视觉素养教育在幼儿园早期阅读尤其是图画书 阅读中的重要地位。2．视觉素养评价框架 三、图画书理论 1．符码分析理论 加拿大学者佩里·诺德曼是当代图画书理论界的领军人 物，其著作《图画的语言：儿童图画书的艺术》《Words about Pictures：TheNarrativeArt of Children´s Picture Books》1988)至今仍被誉为图画书界最具权威的基本理论。
诺德曼的图画书符码分析理论以社会符号学作为主要的研 究基础，他认为：图画书以及它的各个组成部分都是符号学 专家所说的“符号”一一代表物，其意义依赖于一个后天习 得的策略知识集。图画书的各个组成部分不仅受到各自特指 的符码和能指系统的制约，而且不可避免地受到种种文化意 识形态的影响。诺德曼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假设：图画与文 字一样是抽象的，“纯真之眼”是一种比喻。要想真正地读 懂图画书，需要掌握阅读图画书的专门策略。图画书阅读中 的视觉对象既包括图画内部各对象，也包括所有的整体属性。
图画内部各对象的关联方式，被诺德曼称之为“图画动力 学”；
而图画书的整体属性则包括版式、基调和风格等方面。
封面或护封上的图画通常涵盖了故事中最关键的要素，边框 的设计能暗示意义的转换，而画面之间的编排结构会形成阅 读的节奏；
运用主色调、主形状和介质可以传递故事的总体 基调；
风格则产生于艺术家对主题及呈现方式所做的各种选 择，既可以利用风格的传统内涵来传达意义，也可以通过借鉴风格表达对文化的一种怀念。图画书的意义大部分仍来自 图画内部，尤其是二维或三维空间中各对象的关联方式。二 维空间里对象尺寸和位置通常与其重要性直接相关，对象同 其背景的关系常暗示着人物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各物体的不 同布局则意味着秩序的打破或平衡的维护。图画书利用具象 透视可以构筑一个想象的三维空间：透视图中各对象的干涉 可以暗示疏远，重叠则能够暗示依赖；
构图的聚焦和视角都 会影响阅读者对意义的理解。符码分析理论详细分析了阅读 图画书所需的专门策略，为图画书阅读教学目标的具体化提 供了思路。
2．图文关系理论 图文关系理论基于多模态理论，所谓多模态是指特殊的 制造品或事件里的符号资源的多样化，且各符号之间具有关 联性和整体性。作为一种多模态文本的图画书，图和文之间 的相互支持以及两者传达意义的差异是其所提供的最重要 的乐趣。弄清图画书中各模态之间的关联，即图文关系，是 理解这种多模态文本的关键步骤。故而，图文关系理论是图 画书理论中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图文关系一般被定义为四 种：一是对称关系，即图文呼应，阐释同一个内容。传统的 “小人书”或插画书通常属于此类。二是意义互补关系，即 图与文分别为对方提供其缺少的信息，进行互补。各模态都 有其擅长的表达方式和内容，故图文在表意上存在一般差异。
通常说来，图画的表征比较适合用于描绘事物在空间中的状态，而文字则比较适合用于描述事物在时间中的行为；
此外， 图画较适合表征活动过程中的物质过程，而文字则较擅长表 征心理过程。三是对比关系，即图与文提供交叉的信息，画 家和作家故意产生图与文的不衔接，这样让读者可以对故事 情节提供更多的阐释，主要包括反讽对比和预测对比。四是 相反关系，即图文可以呈现出不同的或相反的意思。通常画 面表现出现实的情况，而文字表达出隐含的意义。图与文对 立所产生的模糊感会使得读者要对接收到的信息加以思考， 进而能建立真正的理解。一本图画书至少包含着三个故事：
一个是文字讲述的故事，一个是图画讲述的故事，还有一个 是文字与图画相结合而产生的故事。图画和文字各自以特定 的方式对对方特定方面的解读构成了图画书讲述的第三个 故事，图文关系理论为关注并理解第三个故事提供了专门的 理论支持。
3．视觉叙事语篇理论 视觉叙事语篇理论是基于语篇分析的方法对视觉语法 理论的新发展，其创新之处一是扩展了研究对象，从单个图 像扩展为多个图像组成的复杂视觉叙事；
二是充实了框架体 系，补充了情感表征、人物塑造、事件关系等维度。视觉叙 事语篇理论的基本框架分为视觉叙事的人际意义、概念意义 以及组篇意义三个方面。人际意义方面主要包括聚焦、情感、 氛围三个子系统。在聚焦子系统中，与图像有无眼神接触可 区分接触与旁观两种互动状态；
而是否与图像中人物视角保持一致则区分出有中介和无中介两种阅读视角。在情感子系 统中，则通过阅读者是否存在感情投入来区分介入和异化两 种表征方式。阅读者投入情感的程度不同，介入方式的类别 也有所不同。在氛围子系统中，则通过分析图像颜色资源的 运用情况，判断情感基调的建构及发展。概念意义方面包括 人物、过程、环境三个子系统。人物子系统主要通过完整和 转喻两种表征方式来塑造人物，过程子系统中区分了展开与 投射两种事件间的关系，环境子系统则由背景的变化与否确 定情境的延续或改变。组篇意义方面主要提出了图文关系的 版面布局框架。在图文融为一体的情况下，它们之间可能存 在扩展与投射两种语义关系；
如果图文各占一部分空间，则 可从对称性、重要性与位置特征三个角度考察其互补关系。
视觉叙事语篇理论是图画书理论的最新发展，该理论构建了 系统分析多图像视觉叙事的元功能框架，对全面、深入地理 解和阐释图画书具有重要的启示，也为进一步研究图画书阅 读教学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