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学科能力建构的基本问题探讨|学科体系的建构

化学学科能力建构的基本问题探讨

化学学科能力建构的基本问题探讨 能力培养是我国基础教育改革的重要目标和长期目 标,《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 在战略目标和战略主题中亦明确提出 “坚持能力为重”[1]。

近十年来,“能力立意”也一直是我国高考命题的重要指导 思想。但是学科能力却是一个缺失的研究领域。林祟德指 出:“学科能力是衡量学生心理发展的一个重要的指标,是 当前学科教育改革的一个中心问题,同时也是一个被研究者 长期忽视的问题。”[2]早在1980年,陈耀亭也指出“化学 教学里到底应该培养什么能力,确是值得研讨而又必须解决 的迫切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不解决,如何培养就无从谈起” [3]。

一、什么是化学学科能力 自1986年《全日制中学化学教学大纲》[4]“教学要求” 中把能力具体规定为“观察能力”“思维能力”“实验能力” 和“自学能力”以来,4种能力的提法便广为流传,却并未 在学术界得到广泛认同,如陈耀亭(1989)[3]、张国定(1991) [5]等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而且,对于能力培养,教学大 纲只在“教学目的”或 “教学要求”里表述,在后面的“教 学内容”和“教学中需注意的问题”中基本不再提及,即使 提到,也缺乏切实可行的“建议”。21世纪初颁布的化学课 程标准在“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 观”三维课程目标中并未出现有关培养能力的具体要求。《2010全国新课标高考化学大纲(课程标准实验版)》提出 “以能力测试为主导,将在测试考生进一步学习所必需的知 识、技能和方法的基础上,全面检测考生的化学科学素养。” 并从“接受、吸收、整合化学信息的能力;
分析问题和解决 (解答)化学问题的能力;
化学实验与探究能力”3个方面 规定了化学学科学习能力的要求[6]。《化学教学大纲》《化 学课程标准》以及《化学考试大纲》中对能力要求的差异, 造成了化学教育中对学科能力内涵理解的偏差,影响了能力 评价及培养目标的实现。

心理学家斯皮尔曼主张一切智力活动均由一般因素和 特殊因素所构成。一般因素(简称G因素)所代表的能力渗 透到一切智力测验课题中,特殊因素(简称S因素)所代表 的能力则表现于个别特殊课题中[7]。因此,能力有一般能 力与特殊能力之分。从事任何认知活动所共同要求的能力, 叫一般能力,如观察力、记忆力、思维力、想象力等;
有些 能力则是从事特殊认知活动或专业活动时所必需的能力,这 些能力叫特殊能力。在学科教育的认知活动中形成和发展并 在学科认知活动中运用的特殊能力则因学科而异,例如音乐 中所需要的听觉表象能力,语文中的写作能力,化学中运用 化学用语的能力等。一般能力是特殊能力的基础,特殊能力 的发展必须以一般能力的发展作为前提条件。

由于化学特有的研究对象,既以微观本质为基础,又具 有多层次性,致使化学学科具有许多与其他科学学科不尽相同的特点,在其学科教育活动中形成、发展并应用的能力必 然也不同于其他学科。因此,化学学科能力属特殊能力,可 以在2个不同的活动水平上表现出来:(1)在化学科学活动 中表现出来的能力,这种能力能够创造对人类有意义的新成 果或新成就;
(2)在学校化学课程学习活动中所习得并运 用的能力,这种能力提高了学生的化学素养,并为学生将来 从事与化学学科有关的专业活动奠定了基础。我们所讨论的 范畴为后一种。因此,可将化学学科能力界定为学生在学校 化学学科的认知活动或问题解决活动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 并且在这类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比较稳固的心理特征,同时 它本身就是成功地完成这类活动所必需的条件。

在教育教学中有这样的共识,“学生不仅要掌握双基, 而且要形成能力”。从广义知识观的视角来看,学科能力是 一个比学科知识和技能包容范围更广的假设结构。学科能力 的形成和发展必须建立在掌握一定学科知识的基础上,一个 没有学过化学的人即使他拥有很高的智力,也一定不具备化 学学科能力。但学科知识和技能本身并不能代表学科能力, 只有当知识和技能概括化并内化为个体的心理结构并能够 被提取和应用时,才认为个体形成了一定的学科能力。如学 生掌握了“过滤”这一混合物分离的基本步骤知识和基本操 作技能,但当他遇到“如何将加热氯酸钾和二氧化锰制取氧 气后的反应产物分离”这样的问题时却无法解决,那我们认 为他并未形成相应的实验能力。“任何一种学科的能力,都要在学生的思维活动中获得发展,离开思维活动,无所谓学 科能力可言”[7]。因此,思维是学科能力的核心,化学学 科能力水平的高低也主要体现在相应的思维要求的高低上。

因此,在界定化学学科能力发展水平时,除了考虑化学学科 自身的特殊性以及相应的知识基础外,主要依据的是思维 (认知)要求的高低。

二、化学学科能力由哪些要素构成 化学学科能力是一个复杂的心理结构,由多种要素构成。

而且,在化学学科认知活动或问题解决活动中不可能只有其 中的一个要素起作用,往往是多个要素的协同作用。按照基 本要素分析的理论假设,任何一种行为表现,包括行为的和 认知的,都会有一系列基本要素,只要将学生在这些基本单 元的行为表现进行评价,那么学生在完成这些具体任务时的 总体特征就可以得到适当的评价[8]。为了分析的目的,需 要将化学学科能力分解成在结构上占据主要位置的个别成 分。

如前所述,将化学学科能力定位于“特殊能力”。由此 来分析,曾经广为流传的化学学科的4种能力“观察能力、 实验能力、思维能力、自学能力”中的“观察能力”“思维 能力”皆属于一般能力,而非化学学科特殊能力。而“自学 能力”也普遍存在于各种认知活动中,并不只表现在化学学 科的学习中。所以,4种能力中只有“实验能力”体现了化 学学科的特征,因而,4种能力的说法未能揭示出化学学科本身的特殊性,存在着泛化现象。《2010年全国新课标高考 化学考试大纲》中所提出的3种能力——“接受、吸收、整 合化学信息的能力”“分析问题和解决(解答)化学问题的 能力”和“化学实验与探究能力”,3者之间既有交叉又有 包容。因为,在“分析和解决化学问题”时,必须具有“接 受、吸收、整合化学信息的能力”,也需要用到“化学实验 与探究能力”,而在“化学实验与探究”的过程中,既需要 分析和解决发现的化学问题,也要善于从实验探究过程中接 受、吸收、整合化学信息。化学教学大纲、化学课程标准以 及化学高考大纲中分别提出了不同的能力要求,且能力要素 存在着泛化、抽象、边界不清晰等问题。

在我们看来,化学学科能力的实质问题是从化学科学的 本质问题中派生出来的,化学学科结构所求于人的心理活动 的那些基本特点,也是学生掌握化学并解决化学问题所需要 的心理能力。

在化学发展的历史中,尽管涉及的问题多种多样,但是, 从总体上看,基本的问题是组成、结构和化学反应。近代化 学形成时期,重点是组成和化学反应;
近代化学发展时期, 重点是结构和化学反应,而结构离不开组成,结构是组成的 发展;
现代化学发展时期,以原子内部结构为基础,进一步 认识物质的结构和化学反应。而化学学科今后的核心任务, 大体上可归纳为3个方面:“①开展化学反应的基础研究, 以利于开发新化学过程和揭示规律;
②揭示组成、结构、性能之间的关系和有关规律,以设计分子或结构,从而创造新 物质;
③利用新技术和新原理强化分析和测试方法的威力, 使化学工作的耳目趋于灵敏和可靠。”[9]前2个方面仍然是 围绕着化学学科的基本问题——组成、结构和化学反应而进 行,第3个方面则关乎化学研究的手段。因此,在分子、原 子水平上研究物质的“组成、结构和化学反应”构成了化学 学科的本质特征。

原子、分子无法看见,化学客观规律、物质性质及其变 化的解释亦十分抽象,所以化学家需要通过模型思维的方式 加以认知和把握。不仅模型思维的结果需要实验的验证,而 且要从物质自身的变化中研究其组成、结构和性能也必然依 赖使物质发生变化的实验。运用数学手段定量地研究化学物 质的组成及其变化,不仅是化学学科向纵深发展的结果,也 是现代化学领域不可缺少的重要手段,更为化学科学成果向 技术转化提供依据。对于物质、结构、化学反应的分析推理、 表达交流必须以化学符号为中介。因此,模型思维、实验探 索、定量研究、符号表征成为化学学科的特殊要求,而且这 4种方式方法之间也存在着内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如图1所 示)。

基于化学学科本质及特殊要求,将化学学科能力要素确 定为实验能力、符号表征能力、模型思维能力、定量化能力。

为了研究的方便,分别定义它们的内涵为:(1)实验能力:学生运用实验认识和探究化学物质及 其变化的本质和规律的能力。从化学实验能力的构成要素看, 包含认知(思维)成分、观察成分、操作成分。能用纸笔测 验所评价的部分为认知成分,即实验认知能力。

(2)符号表征能力:学生认识化学符号,理解化学符 号所蕴含的丰富信息(宏观的、微观的、量的关系等),并 且能够利用化学符号表达物质的组成、结构和变化规律,进 行思考和推理以及解决化学问题的能力。

(3)模型思维能力:学生能够运用模型描述化学研究 对象(如分子、原子等),解释化学现象和规律,预测可能 的结果,并能够建构模型展示自己理解和解释的能力。

(4)定量化能力:学生依据化学基础知识,运用数学 方法解决物质组成、结构、变化中“量”的问题的能力。具 备定量化学能力,能使学生从量的方面认识物质及其变化的 规律,体验定量研究方法在化学科学研究和工、农业生产中 的重要作用。

需要说明的是,从化学学科的本质及特殊要求出发,选 出了相对重要的、必需的能力要素,组成了一个相对完备的 化学学科能力结构。对4种学科能力测量的同时,评估数据 也表明,4份测验工具共计73道试题只有1个项目(A)超出 了单维性要求(如图2所示)[10]。也就是说,虽然4份测验 工具各自所测量的是不同的心理结构能力,但这4种能力组 合起来反映了一种心理特质——化学学科能力。实证数据证明了将化学学科能力划分为4种要素的合理性,当然这并不 意味着化学学科能力结构只包含这4种要素。

再者,在构建化学学科能力要素时,尽量追求能力要素 之间的相对独立性,但要使得能力要素之间完全没有交叉也 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些能力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内在联系,如 实验能力中包含着对实验数据的处理和分析,即对定量化能 力的要求,而模型思维能力和定量化能力中离不开符号的表 征,能做到的只能是尽量缩小其外延相交的部分。另外,在 解决化学学科问题或完成化学学科任务时不可能只需一种 能力,而是多种能力(包括一般能力)的协同作用。反映到 评价上,一般来说,孤立地强调考查某一种能力是不可行的, 只能是以其中的某一种能力为主。

三、化学学科能力是如何由低到高发展的 化学学科能力作为学生的一种特殊心理能力,它的形成 和发展以一定的化学学科知识为基础,经历由简单到复杂、 由低级到高级的过程,并且只有通过一定的作业表现才能评 价。为了考查不同学年段学生化学学科能力发展的水平及其 特点,必须对每一种化学学科要素能力建构起由低到高的发 展历程,并描述相应发展水平下的行为表现,这样才能使得 化学学科能力的测量和评价具有可操作性。

学习进程是“学生对某一核心概念的理解,或学生关键 技能、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发展的历程”,由起点、中间过程和目标构成。学生对核心概念的理解或重要能力的形 成就像爬楼梯的过程,起点是学生已有的知识和能力,终点 是学生的核心知识、关键能力达到了支撑接受高等教育所需 的水平,中间过程存在着多个水平,类似于逐级上升的台阶。

一个完整的学习进程包括5个要素:学习目标、发展变量、 成就水平、学习表现、成就评价[11]。“学习进程”通过合 理划分不同的“成就水平”,清晰地界定“学习表现”,并 通过测量与评价来概括学生的学习水平随时间推移而发展 变化的轨迹,不仅使得标准与评价之间的关系明朗、具体、 可操作,而且有助于教师及课程编制者更深入地了解学生的 学习表现特征,改进课程与教学。

综合学习进程要素,构建如图3所示的化学学科能力学 习进程的框架。此框架中,“能力水平”界定了学科能力由 低到高的发展历程;
“行为表现”则是不同能力水平的操作 性定义,描述学生在每一相应能力水平上的实际表现,即学 生在此水平上“能做什么”,不仅为评价的设计提供明确的 依据,还可以用来标定学生在学习进程中所处的位置;
由于 学科能力的表现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知识基础上,没有学科知 识的奠基,不会有学科能力的存在和发展,没有学科知识作 为载体,也无从考查学生的学科能力。所以在框架中还描述 了相应的化学学科知识基础。以此框架作为后续化学学科能 力测量和评价的理论依据。

在学习进程构建时,主要综合了化学课程的学科传统、国内外课程文件中的学段要求、化学学科的思维特征以及学 生的认知特点。由于4种能力的内涵及形成机理皆不相同, 所以水平构建的依据并不完全一致。但从低到高水平的界定 主要考虑了思维认知的要求和化学学科的特点。

根据化学学习的3种水平(描述和功能的,表征的,分 子的),符号表征在宏观、微观联接间的重要作用以及化学 符号所承载的思维功能,将化学“符号表征”能力的学习进 程划分为由低到高的4个水平:建立化学符号的宏观联系、 理解化学符号的微观意义、化学宏微的符号阐释、化学问题 的符号推理。最高水平“化学问题的符号推理”突出了化学 符号思维的重要性,这是因为化学学习中所进行的各种思维 活动,概念间的推演、转换,由简单到复杂、由单独到系统 的联结、展开等,实质上都是对赋有意义信息的化学符号和 文字所进行的信息加工活动。

化学实验包含着操作、观察和思维3种相互影响和相互 交融的心理活动 [12]。由于评价方式的限制,对实验能力 的考查主要从“实验认知”角度。根据实验认知能力中所要 求的思维的复杂度、抽象性,将化学“实验认知能力”学习 进程划分为由低到高的4个水平:实验仪器及操作的识别和 描述、化学实验事实的加工和处理、化学实验原理的理解和 运用、化学实验方案的设计和评价。

模型思维是化学学科的重要思维方式,也是化学学习中不可或缺的认知和能力。国外化学教育对于模型及其思维方 式给予了高度重视,在课程标准中皆有明确的规定。通过对 “模型”本体性知识的研究,并结合国外对于“模型”学习 进程的研究以及课程文件中对“模型”学习要求的规定,将 化学“模型思维能力”学习进程由低到高划分为认识模型、 理解模型、运用模型和建构模型4个水平。

“定量化”主要是化学问题的数学处理过程,即对物质 的组成、结构、性质和变化规律的量化过程。只有在理解了 化学概念或化学反应中“质”与“量”的关系基础上,才能 借助数学运算解决化学中的定量问题。所以,化学“定量化” 能力学习进程的第1水平为“认识化学概念或化学符号中所 蕴含的数量关系”。而从核心概念到基础计算,再到综合计 算是一种递进式体系,所以第2水平、第3水平分别为“直接 运用数量关系进行简单运算”“整合或转换数量关系进行综 合运算”。化学学科思想方法是对化学事实、化学理论以及 化学方法的本质认识,是高级抽象的概括,所以“运用化学 思想方法进行运算”是“定量化”能力的最高水平。

学习进程是关于学生对某一核心概念理解或关键能力 如何发展的一种假设性理论,需要开发相应的评价工具进行 测量和验证。根据取得的实证数据、学生的实际表现,对学 习进程进行检验、修改和完善。如果评价的结果与理论框架 具有一致性,那就证明了学习进程的合理性;
若评价的结果 与理论框架不具一致性,则需对学习进程进行修改。因此,学习进程的构建是理论与实践不断对话的过程。

如表1所示是经过试测修订后的“实验认知能力”测量 工具项目与水平对应表,项目-被试对应如图4所示[13]。由 图4可见,20个项目较好地分散开来,分布较广,能覆盖不 同的水平。各个水平的项目相对集中,如对应于较低水平的 项目E01,E02,E03,E04,E06等位于下端,而对应于水平4 的E19,E20位于上端,虽然也有少数项目如E05,E18与低一 级水平区分不明显,但总的来说各项目与学习进程所规定的 水平具有较高的切合性。所选择的被试样本包含从低到高的 不同水平,分布近似于正态分布,两端学生较少,位于中间 水平的学生较多。实证数据证明了能力水平划分的合理性。

四、如何测量与评价化学学科能力 作为一种个性心理特征的化学学科能力并不能直接考 查,而是需要通过一定的行为表现去间接推论。因此,考查 学生的化学学科能力水平,必须开发相应的测验工具,通过 学生在完成具体项目上的反应去间接推断学生的学科能力。

测验工具的质量直接影响着对学生学科能力水平的正确推 断,因此,需要依据一定的测验理论,科学地开发测验工具, 以保证测验的信度和效度。

Rasch模型是项目反应理论(Item Response Theory, 简称IRT)大家庭中的一员,由于其客观等距,测验得分就是相应的能力或特质的充分估计量,形式简便、处理方便、 参数估计准确等优势,已成为教育和心理测验工具编制的标 准范本的测量模式之一[14]。基于Rasch模型的测验工具可 通过项目和被试信度、评分者一致性、误差、分离度等指标 来考查信度,通过单维性检验、项目-被试对应、数据-模型 拟合、点-测量相关、选项反应模式及评分等级概率结构等 指标来分析测验工具的效度。

在Rasch模型中,只有当测验所获数据拟合理论模型时, 才能更准确地预测个体的心理特质或能力。因此,测验工具 在开发、设计时应尽可能地科学、客观、有效,充分满足Rasch 的要求。基于Rasch模型的原理,威尔森提出了包括心理结 构、项目反应、结果空间及测量模型在内的“四基石”方法 作为测量工具开发、设计的框架[14]。依据此框架建立的学 科能力测验工具开发程序如表2所示。

当符合Rasch模型质量要求的化学学科能力测量工具开 发成功后,可选取样本对学生的化学学科能力进行测试。运 用Bond & Foxsteps1.0.0将项目难度与学生能力转换成具有 等距意义的logit分,再运用SPSS 18.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 可评价学生的化学学科能力及其发展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