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医药学发展的对策研究
满族医药学发展的对策研究 摘要:满族是中华民族不可或缺的一支血脉,满族医药学是3000多年 来,满族人民在对抗疾病、强身健体和延续生命过程中积累下来的智慧结晶,是 我国传统医药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文献资料较少且遗失严重,加之早期以心 口相传为主体的传播方式以及主流医学的覆盖影响,导致科研机构、专家学者少 有问津,满族医药学的发展困难重重。本文将围绕满族传统医药学知识和经验进 行有益的继承和创新、拯救满族传统医药文化进行研究。关键词:满族;
医药学;
对策;
作者简介:陈亚平(1962-),男,黑龙江克山人,黑龙江中医药大学党 委副书记,研究员,主要从事公共卫生事业管理、高等教育教学研究;
满族人民在长期的治病防病过程中总结了一套特有的知识和经验体 系,是满族人民的智慧结晶,更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目前正处于濒危失传的 危险境遇,急需拯救挖掘和继承创新,给予配套系统的策略集合,逐步实施,加 以保护。当前,我国高度重视民族医药的传承和创新工作。2017年7月1日起实施 的《中医药法》明确指出“中医药”包含汉族和少数民族医药在内的我国各民族医 药的统称;
明确采取措施,加大对少数民族的医药传承创新、应用发展和人才培 养的扶持力度,加大对中医药科学研究和传承创新的支持力度,促进中医药文化 传播[1]。借此契机,广大中医药工作者,尤其是满族医疗从业者对满族医药学 发展对策的深入思考,必将推动中医药学的丰富和完善,促使满族民族文化进一 步提炼和升华,最终使得祖国中医药事业更上一层楼。
一、满族医药学的发展脉络 关于满族医药学的概念,学术界迄今为止并没有形成共识,经过文献 梳理和总结,笔者认为满族医药学就是指满族人民在长期的防治疾病过程中,以 其早期通过萨满巫师的心灵沟通,结合天然药物和针灸等特色疗法达到治疗效果 的医药知识和经验的集合。萨满巫师被奉为沟通天神和人间的媒介,在满族内部 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人们愿意相信萨满具有超越自然的能力,并依赖萨满法式 祛除灾害和病痛,这种现象存在于满族医药史的原始萨满时期和发展融合时期, 一直到现代社会才基本消除[2]。
(一)原始萨满时期满族先民自3000年前的肃慎时期开始居住在我国黑龙江地区,唐先天 二年(713),建立渤海国,活动范围扩大到我国东北地区大部,南至朝鲜半岛北 部,北至库页岛沿岸,主要以长期从事渔猎、畜牧业为生,农业为辅助生产手段 [3]。在此期间,满族民众始终把生命健康寄托给萨满宗教,习惯于由萨满巫师 来传达神的旨意,从而驱病避邪、消灾祈福。北魏时期,满族人民开始探索利用 植物毒药,已经能够辨别诸如狼毒、乌头等有毒的植物药材了,使用乌头汁液射 杀猎物[4]。一部分满族萨满巫师开始利用金银花、人参、元胡、白附子等常见 植物药材配合萨满巫术为民众治病疗伤,注意积累包含原始针灸术在内的医药知 识,以口传心授的方式代代相传,满族医药传承初见端倪。
金元时期,女真人随金朝势力的扩展而不断向南方迁徙,开始和汉族、 高丽族以及其他民族大融合、共同生活,加速了满族医药文化发展的历史进程, 虽然萨满巫师在治疗疾病方面仍然占据主导地位,但是更多的女真人已经开始关 注药材的生产条件、经济价值、加工工艺等。《金史》记载女真人的100余种常 用药物,诸如硫磺、白附子、天南星、茯苓等药材。民间也逐渐开始认同药物治 疗的效果,比如,女真人喜用野山参滋补身体,喜用土三七配合茎叶或鸡蛋液治 疗跌打损伤,常用虎骨治疗风湿痹痛,常用蚯蚓配合黄胡连治疗腿部抽筋,常用 白龙粉治疗便秘等。对于药物的使用方法女真人已经学会使用酒浸、水煎、醋泡、 火煨、熏蒸、外敷等方法。在一些历史文献中可以看出这一时期的满族人已经开 始借鉴汉族医学术语,尤其在病因病名方面,较为常见,如中风、寒痰、病疽、 损胎气等[5]。另外,在医学管理制度方面,女真人也颇有贡献。金朝仿效宋朝 医政制度,最早设立了太医院,并且明确其分支机构职能,赋予机构内从业人员 相应官职和待遇[6]。
(二)医药融合时期 16世纪末期,建州女真人完成族内各部统一,努尔哈赤于1616年建立 后金,皇太极于1635年,定族名为“满洲”,次年改国号为“清”,自此满族进入迅 速扩张的时代,并成为影响中国近代历史进程的重要民族。由于民族融合加速以 及战争对医药的迫切需要,清朝时期萨满巫师维系满族人民生命健康的话语权已 经大不如前,满族统治阶级的一些医药改革措施使得萨满巫医时代开始走向衰落。
皇太极时期更是依靠强大的行政命令要求重视医药疗效,禁止萨满利用巫术干预 健康;
至此,满族人民依靠萨满巫术治病防病的历史宣告终结,满族医药发展的 历史进入医药融合时期。满族在入关以前便开始学习汉族、蒙古族等族的先进医学技术,擅于 治疗民间痘疾、疮疾、眼疾和骨伤等疾病。史书记载,武振恒因治疗王族眼疾而 获封“授牛录章京”;
蒙古著名医生墨尔根绰尔济在满族聚居区域多次治疗骨伤科 疾病,使患者起死回生,影响巨大。清初满族统治阶级顶层的代表人物康熙皇帝 命传教士巴多明用五年时间成功编纂了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西洋解剖学译著《钦定 骼体全录》,开创了中华民族学习先进西洋医学的先河,但是由于传统封建思想 的阻碍[7],这本译著当时并未在市面流通,使得整个满族医学,乃至整个中医 药学错失了借鉴西医、共同发展的良机。清朝中期陆续翻译整理了中医药学著作 《王叔和脉诀》《寿世保元》和兽医书《相马全书》等20多部满文医著,促进了 满族医学的丰实和发展。医政药事管理方面,依附于清朝稳固的管理结构,满族 权利构建者设计创立太医院,规定院使为正五品官阶,并且对太医院进行分科管 理,御医、吏目、医士、医生各专一科。分大方脉、小方脉、伤寒、妇人、疮疡、 针灸、眼、口齿、正骨等九科。
(三)现代医药时期 新中国成立以后,在国家政策扶持和热心人士的帮助下,满族医药作 为中医药事业的一部分,逐渐被人们所关注,尤其是在我国东北地区,传统满族 医疗手段和常见药材被广泛流传和使用。比如满族针灸法、满族正骨疗法、满族 药浴疗法、满族雪疗法、满族温泉浴疗法、食疗养生等特色诊治疾病的方法由于 疗效确切、简单方便,现仍被民众所欢迎。
满族药物经过上千年的沉淀和继承,有着独具特色的疗效和品类,至 今有近300种药物仍在应用。满族药材多数来源于东北地区的植物药材,也有少 数动物和矿物药材常见于处方之中。满族人用药以单方居多、复方较少。比如, 使用北芪(又名黄芪)煎水服用,以补中益气;
使用灵芝草(紫芝)泡酒饮用,以治 疗支气管类疾病;
使用鲜蚂蚁菜(又名马齿觅)捣烂外敷治疗蛇虫咬伤等[8]。
二、满族医药学的特色经验 (一)满族特色针灸疗法 针灸疗法虽然并非满族所特有,但在长期治病实践过程中,结合东北 地区地域、气候、人们居住环境的特殊条件,加之对中医针灸理论和方法的借鉴 与革新,不断总结探索,逐步形成独具特色的穴位理论和施针要领。满族针灸较 之中医针灸而言具有针具粗长、取穴较少、针法较多等特点[9]。传统满族针灸所使用针具多为银质,针径较粗,针身较长;
近代满族 所用针具材质以合金为主,但是其长度与半径仍然大于中医毫针。满族医师行针 取穴多以“萨满72穴位”学说为根据,认为人体周身可以分为72道大穴,即头部36 穴道、上半身18道穴位、下半身18道穴位,均为人生大穴,主宰气血、经络、人 身窍道的通畅和运行,称之为“72气站”。满族针灸手法较多,包含透拉法、舌针、 血轮针、多针法、五龙针法等多种针法,用于治疗晕厥、不孕、脑出血、中风、 腰间盘突出等病症,疗效甚佳。
(二)满族正骨疗法 蒙古族人长期从事狩猎和畜牧业,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其正骨疗 法疗效确切,历史悠久,成为蒙古族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满族生活地域长期与 蒙古地区毗邻,在长期的民族融合过程中,其历史发展进程受蒙古族影响较多。
满族人以狩猎为生,多出现跌打损伤、关节脱臼等病症,他们很早就开始学习蒙 古族正骨法,并结合汉族骨伤治疗经验和本民族特色反复实践创新,形成了独具 一格的满族正骨法。
满族正骨法最具代表性的著作当属《医宗金鉴·正骨心法要旨》,该 书集合了满族、蒙古族、汉族历经数代总结出的治愈骨伤的宝贵临床经验,并对 学术思想加以梳理,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是满族正骨法的集大成之作。乾隆时 期的著名正骨专家,皇家御医爱新觉罗·伊桑阿,钻研正骨之术,常用毛笔模拟 人体骨骼,将其折断数节,而后用纸包裹,使手摩挲,将数段笔杆复原接洽,总 结出了一套独门接骨术练习法则,效果甚佳[10]。
(三)满族特色食疗养身法 满族人民在较为寒冷的生活环境中,就地取材,摸索出许多食疗和药 膳养生手段,简单实用,帮助他们未病先防、强身健体,值得推广和借鉴。其中 以“酸汤子”“软枣糕”“八珍糕”“益寿胶冻”等最负盛名。
东北地区盛产玉米,满族人民喜欢将玉米磨成粉面,用水均匀搅拌后 后,搓成玉米面团,待其充分发酵后,用玉米叶扎孔将其挤压成面条形状,配以 山楂和白菜共同蒸煮后即可入口食用。因其质地爽口、略带酸味故而得名“酸汤 子”,这是具有代表性的粗粮细作案例,因其能够起到消食化积、健脾开胃、降 低血脂的作用而被东北人民普遍接受,成为满族食疗的代表作。长白山猕猴桃营养丰富、质地柔软、口感酸甜,富含大量优质的钙、磷、铁等微量元素,长期食 用具有提高人体免疫力、降低人体血糖、降低胆固醇等作用。满族先民较早地发 现猕猴桃对人体的益处,巧妙地将其制作成糕点,称之为“软枣糕”,这种食品长 期服用可以达到润肺生津、增强体质、调中下气的效果,至今仍然被人们所熟知, 在东北地区广为流传、“八珍糕”是满族人民所喜爱的养生食品,是药食同源理论 的典型产物。所谓八珍就是指具有健脾止泻、解毒散结、补中益气、降逆止呕等 作为八种食材和药材。这种糕点得名于清朝光绪年间。传说慈禧太后饮食油腻过 度,一度厌食、呕吐、脘腹胀满、大便稀溏、情绪低落,太医用茯苓、芡实、莲 子、苡仁、山药、扁豆、麦芽、藕粉和白糖做成糕点,治愈了慈禧的病症,慈禧 赞不绝口,故而这种糕点迅速在清朝社会推广开来、流传至今,因其味道甜美、 功效显著,所以广受人们喜爱。现代医学研究证明猪肉皮具有大量蛋白质和能量, 长期食用可以增强体力、抵御严寒、减缓机体细胞老化、增强肌肤弹性。满族人 民认为猪肉皮能够“和血脉,润肌肤”。满族先民创造“益寿胶冻”,将猪肉皮切成 块状,用水熬煮,直至凝胶状态,而后冷却食用,创造口感润滑、味道鲜美,已 经成为满族人餐桌上必备的养生菜肴。
(四)满族特色水疗法 满族人民善于用水治疗疾病,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比较著名的方法 包括温泉浴疗法、海水疗法和雪疗法。本文将这三种疗法统一叫做水疗法。
满族人民习惯将温泉叫做“汤泉”,将身体浸泡在温泉水治疗疾病的方 法叫做“坐汤”。温泉疗法是水疗法中局部浸浴而治愈疾病的一种常见方法。“坐 汤”其实是现代医学中经皮给药的一种原始形式,能够舒经活络、活血化瘀、消 除疲劳,使用过程中常常配合一些药物浸泡在温泉中共同入浴,能够更有针对性 地镇痛、治疗皮肤病和多种慢性疾病。这种治病养生方式尤其受到宫廷中满族贵 族所喜爱,如天聪八年(1634),皇太极得知大贝勒患痘症,立即派人前往询问病 情,并令其沐浴温泉,数日后,大贝勒患痘症痊愈。海水中含有大量氯化镁等无 机盐和微量元素,有益于多种皮肤病的防治。利用海水的浮力和静水压力能够促 进血液循环,起到按摩止痛的作用。《清宫医案研究》中记载康熙御赐曹寅海水 浴治疗疥疮的故事,这说明满族在清朝时期甚至更早就已经学会利用海水治疗皮 肤瘙痒等皮肤病了。此外,满族人民还善于利用雪浴法和以雪按摩法的方式治疗 治病。古时候,满族人常使用雪来搓揉冬季出生婴儿的肌肤,以此清热败火、增 强其御寒能力。
三、满族医药学存在的问题(一)满族医药学发展竞争力低下 西洋医学历经数代的高速发展已经成为主流医学,在全球范围内其使 用率占有绝对优势。在中国,西医学同样受到民众青睐,是老百姓对抗疾病的首 要选择。近些年来,国家大力扶持中医药事业发展,中医药理论和应用实践终于 有了更为广阔的用武之地,汉族医药学教育和科研事业迅猛发展,中医医院和医 药企业异军突起,已经在全国范围内迅猛发展,进入深度发展阶段。另外,藏族、 蒙古族、苗族、壮族、回族等少数民族医药事业也进入了加速发展时期,不仅创 办了专业医学院校,而且在医药市场已经崭露头角,占得一席之地。而满族医药 事业,则仍然处于严重滞后发展阶段,社会普遍不知道或者不明确满族医药学的 存在和发展,更加不能认同满族特色体系,这就造成满族医药学社会知名度低下 的尴尬局面。如此看来,留给满族医药事业发展的空间已经所剩无几,竞争压力 却是异常巨大。
(二)满族医药学社会认同度低下 满族医药学由于长期以来的落后发展,出现医疗机构规模较小、数量 严重不足、科研成果鲜有、学术文献缺失、人才断层严重的现状,加之其他主流 医学的覆盖影响,导致满族医药学几乎消失匿迹,民众知晓度极低,仅存在于满 族聚居区域,仍有少数满族民间医生在继续推广和使用满族特色医药手段,受众 面十分有限。这直接导致满族医药学的社会认同度低下、发展瓶颈的出现,不利 于其继承和发展。
另外,满族医药和其他民族医药同样面临着成分复杂、不能妥善利用 现代科学分析有效治病成分没有明确公认的指标体系和质量标准、难以和国际接 轨等现实问题。而鉴于现实发展水平的局限性,这就使得满族药材的药理、成效、 毒理方面的研究显得格外重要,进一步降低了世人对于满族医药学的认识程度, 更加不利于满族医药学的传播和继承发展。
(三)满族医药学学术文献缺失 学术资料是一个民族特有的医药经验继承和发展的基础性资源,是传 播和发扬本民族医药文化的重要载体。中国的民族医学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医学体 系,而是多元的、由各自的文化背景和生产生活条件决定的各少数民族医学的总 称。民族医药发源于少数民族地区,具有鲜明地域性和民族传统文化[11]。目前,我国现存的55个少数民族中已经有包括藏医药、蒙医药、壮医药、维吾尔医药、 苗医药、傣医药在内的13个少数民族医药经过拯救和挖掘,形成了清晰的理论框 架体系。其余各个民族多有自己的特色医药遗产,但并未形成本民族的医药体系, 有的甚至仅仅存在个别医药文献或者专著,依靠口口相传的方式传播,流失严重。
满族医药学文献在上千年的发展过程中由于民族局限性、战乱、民族迁徙等原因, 能够存世的已经十分稀少,尤其是清朝以前尚且存在于世的医药文献几乎绝迹;
而进入现代社会以后,由于市场趋利因素、民众关注度不高等原因,很少有研究 机构或学者投入大量精力来专门研究满族的医药文献,这使得本就稀少的民族医 药学术文献数量更是寥或晨星。梳理总结满族医药学知识和经验、提取满族医药 文化精粹、编写经典著作,是满族医药知识传承的基础工作,学术文献的稀缺给 后人学习和继承满族特色医药经验带来巨大阻碍,直接导致学术人才的断层和质 量下降等情况出现。
(四)满族医药学教育和人才缺失 目前,国内医学院校以各级各类现代医科大学发展势头最为强劲,占 据大半个医药学教育空间,尤其是医学高等教育空间。其讲授内容和研究重点以 近代西方医学为主体,为现代医学市场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优质的各类西医学人才。
近些年来,国家大力扶植中医药事业发展,全国已经陆续开办42所中医药高等教 育院校,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得到了极大的人才补充和智力支撑。一些少数民族也 开办了自己的高等院校,培养着数量可观的应用型人才,藏医药和蒙医药等少数 民族医学院校甚至已经开设硕士、博士研究生的学历教育,为本民族的医药事业 发展和人才质量提升提供着高层次人才作为治理支撑。反观满族医药人才的教育 阵地却是处于真空状态,并没有专门机构在承担任何形式和任何层次的专业人才 教育,人才断档现象极为严重。现存的满族医药学专业人才仅存在于我国东北地 区的个别满族人聚居区域,保留着传统古老的部分满族医药技术,在民间开办民 族特色诊所,医疗行为及范围十分有限。至于人才的培养则采用家族传承、师带 徒学习的方式,培养人数十分有限,培养层次也较为低端。
四、满族医药学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民族医药政策支持 政策包括宪法和法律、行政法规和地方条令等几种形式,是国家意志 和民众愿望的强有力寄托,是保证规定内容得以实现的上层建筑。单就满族而言, 我国现有12个满族自治县,一千余万满族人口,多数生活在我国东北地区,有利于区域政策的集中制定和实施,若有针对性地制定相应帮扶政策来促进满族医药 的传承和发展,效果势必极佳。
当前国家陆续出台的《中医药发展“十三五”规划》《中医药法》等政 策文件,都对大力发展民族医药事业给予一定支持,但仍停留在宏观层面,并没 有提及细化措施,尤其是没有具体涉及满族等医药发展的弱势民族。而地方性政 策法规方面则几乎没有提及满族医药事业发展的具体措施,即使提及也是以“某 个意见”的形式出现。例如《关于大力扶持丹东满族医药产业发展意见》,并没 有上升至法律层面,实施效果则不尽人意[12]。
为使国家宏观民族医药政策导向能够落实到位,满族医药界能够切实 从政策中获得发展的新生动力,在国家层面应该组织专门机构,总结支持民族医 药发展的各个部门文件汇编,根据实际情况,适时出台专门文件单独说明民族医 药事业问题,甚至于单独说明满族医药事业问题,并出台民族医药卫生事业发展 的指导意见和配套措施。一套政策或者某个政策文件的出台能否达到预期效果, 政策制定的主体和评估措施至关重要。政策制定主体多元化,可以充分释放政策 活力,提高政策执行效率;
而完善的政策评估体系则能够确保政策得到不断修正 和完善,促进政策预期目标的实现。
现行满族医药政策绝大多数都是由内部政策活动者,即立法机关和行 政机关参与制定,缺少或者很少由整体外部的利益相关方,即行业团体、从业者 代表、相关媒体参与制定,这使得政策制定主体单一,不能很好地广泛吸纳各方 意见,政策内容不足以最好地支撑政策目标的实现。仅就满族医药政策而言,应 充分吸收满族医药工作者、满族聚居区域新闻媒体、满族医药行业协会或学会等 机构参与政策制定,从而使得政策更加充满活力,可行性更高,更加贴近满族医 药发展实际。
满族医药政策评估,是一个政策不断完善和修正的过程,现行满族医 药政策几乎没有评估措施跟进,例如《关于大力扶持丹东满族医药产业发展意见 的通知》,对于政策出台后期丹东医药产业发展的状况和政策之间的关系并没有 见到官方或者非官方资料的阐释。尚处于萌芽状态的满族医药卫生政策适宜通过 评估第三方咨询公司组织满族医药学术团体、各利益相关方、专业咨询公司、制 定政策负责人多方协同评估,这势必加强满族医药政策的有效实施,促进满族医 药事业的大发展。
(二)发挥养生保健优势,提升社会关注度鉴于满族医药学体系科学研究的基础十分薄弱,中短期内很难取得较 大突破,从这个角度出发提升满族医药的社会认同度只能构建中长期战略规划, 循序渐进地达到目的。但是,我们应该充分认清医药市场现状,做好战略分析, 另辟蹊径,从养生保健方面寻找提升其社会影响的突破口,集中精力,以点带线、 以线带面打造满族医药事业的影响极,努力提升其社会影响力。当前,我国已经 进入人口老龄化高速发展阶段,老年人群将在2050年前后达到4亿,超过日本成 为全球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国家。满族人民在我国东北地区有着上千年的活动历史, 总结出了一套适宜寒地的独特养生保健之术,尤其适合东北地区60岁以上老年人 群的保健养生。医养结合养老模式正在受到老年人群的普遍欢迎,满族医药文化 融入该模式必定大有可为。
满族人民长期以来总结的寒地养生保健特色经验大致包含三个方面。
第一,寒地运动养生。满族人民十分擅长渔猎,在冰天雪地的生存环境中创造了 冰嬉运动,比如模仿动物飞行姿势和农民耕种动作编排而成的舞蹈,可以舒活筋 络、活血化瘀。依据古老冰嬉运动,通过现代康复运动技术加以优化完善,编排 一整套适宜老年人的冬季户外运动项目,必定广受欢迎。第二,满族人民习惯于 通过调节饮食来预防疾病,增强身体技能。比如,前文所述的“酸汤子”,能够起 到消食导滞、降低血压血脂的作用;
“八珍糕”,可以润肺生津、调节中气;
“益 寿胶冻”,可以充分补充微量元素以及蛋白质、减缓细胞老化、抵御严寒等。对 这些健康饮食习惯加以提炼,组建一套适宜东北老年人使用的养生食谱可以在养 老市场占据差异化优势,助推满族养生保健文化快速传播。
“医养结合”养老模式正在东北地区快速推广,以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 属第二医院医养结合基地为代表的许多以医带养的养老基地正在迅速崛起,该类 基地是一种在使用现代医学治疗和预防老年疾病的同时提供康复和养生保健服 务的养老机构。以满族医药学的特色食疗养生、运动养生为品牌打造医养结合产 业,可以创造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从而提升满族医药的社会认可度,侧 面推动满族医药学的发展[13]。
(三)注重理论挖掘,编写经典著作 如何提炼满族医药学精粹和梳理理论体系成为学术继承的重要难题。
首先,应注意民间满族医药资源的寻访和保护工作。在我国东北地区,至今仍然 存在许多使用灵验的满族经方和验方,形成了一系列并未见诸资料之上的治疗和 保健方法,有待整理和开发,开展对于民间满医名家的访谈工作则可以帮助实现满族民族特色医药学知识的收集整理工作。这项工作包含两个方面。第一,建立 传承人保护制度。目前,随着民族融合程度不断加深,满族医药传承世家数量正 在锐减,能够全面掌握满族传统医学秘方和特殊诊疗手段的集大成者更是凤毛麟 角。针对这一情况,我们应该建立传统医学传承人保护制度,编制科学合理的传 承人认证制度来大力保护满族医药传承人;
与此同时,还要特别注意培养后续传 承人,以此保证满族医药学可以薪火相传,永不终止。第二,要注意搜寻满族医 药学传统资源。搜集传统满族医学著作,包含官方和非官方所拥有的一切有研究 价值的学术材料。同时,要组织专门力量查阅相关历史资料,注意从更大的范围 内搜索满族医药学的历史痕迹,加以保存。注意搜集满族人使用的动物、植物、 矿物药材,并对其生存环境以及药用价值重点研究分析;
注意搜集满族特殊诊疗 手段案例整理后汇编存档,以备日后加以研究。
其次,依据收集到的满族医药学资料编制书籍。第一,组织权威力量, 集中梳理资料,避免重复浪费。由于,满族医药学现存资料有限,且尚未问世, 为了提高著作质量,统一社会认识,提高社会知名度,教材编写委员会应该由行 业内最具权威的专家学者组成,统一编写,切勿过多考虑商业因素,追逐经济利 益,造成多家重复研究、争相出版的乱象。第二,由于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满族 医药学与其他医药学互有裨益,所以著作编写过程中应着重说明,满族医药学与 汉族医药学、现代西医学、蒙古族医药学以及其他少数民族医药学的关系,加以 区分和联系。第三,注意编写《满族医学》《满族药学》《满族医学史》《满族 骨科学》等教材类书籍的同时,应注意满族医药文化的彰显和理解,着重体现满 族的民族特色,打造一套特色鲜明的民族医药书籍。
(四)依托高校平台,培养专业人才 人才是医药卫生事业发展的力量源泉,专业技术人才更是满族医药事 业寻求突破的根本依靠,千方百计创造条件培养满族医学人才,培植适宜专业技 术人才成长的大环境成为摆在整个行业面前的首要问题。满族医药专业技术人才 现在处于空白阶段,要实现从无至有、从有至多、从多至精的人才库充实过程, 应该分步骤通过短期培训班、中长期研修班、在职继续教育、开办医学院校辅修 专业、本科专业、研究生教育等多种形式寻求实现[14]。
满族医药学教育的启动阶段可以借鉴瑶医药学的大学教育经验,通过 在医学院校开办辅修专业课程,吸引在校医学生参与学习,逐步提高在校生对满 族医药学的了解和认识,从而逐步提升本学科的同行业认可度,进而提高社会认 可度。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需要注意以下事项。第一,革新师资结构。辅修专业所涉及的满族民族特色课程可以聘请满族医药学术传承人进入大学课堂讲授专业 知识,这有利于学生接收第一手满族医药知识和文化、深刻地体会满族特色医学 手段的实践技巧;
同时,又可以促进满族传统医药传承人进一步梳理知识结构, 激发其民族医疗手段创新灵感。第二,重视科学研究,采用启发式的教学思路[15]。
满族一些传统医学内容,在形式上仅适宜经验传承,并不能完全用现代科学手段 加以说明,这就为教学带来了广阔的探索空间。作为开设课程的院校应尽力争取 满族医药学科研攻关项目,充分利用本校科研实验平台,为广大辅修专业学生提 供科研机会,引导其探索广阔的医学未知领域,尤其是满族医药学的基础和应用 研究。第三,在教学过程,着重引导学生研究“满族医学”“满族药学”与其他先进 医学的联系,进行对比学习,使教师和学生共同思考和完善满族医药学,推动其 发展。本文来自《中国医院药学》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