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乡村的散文三篇
写乡村的散文三篇 写乡村的散文一:乡村秋色 秋雨,绿了树丛,润了田坝。鸟雀飞掠的身影隐遁在所有人的目光里。蝉不再清歌。田地里的稻草人在风中寂寞地摆弄着长袖,挥舞出无形的规则。
雨后,走在田埂,鞋履粘了草籽,附了雨滴,早早就已经湿透。风中, 低垂着头的稻穗因雨滴的覆缀微起波皱。天空方晴,阳光斜斜洒满田间地头,映 在光影里的稻草人三三五五站立在田头。风过,戴着草帽的稻草人挥动着长袖 , 在“呜呜”的呼喊声中,停憩的、张望的、啄食的、玩闹的鸟雀“扑哧”展开了翅膀 成群飞起,飞到电线上,飞至田旁高树上。待到风平浪静了,又一窝蜂集结在还 打着浆的稻田里。如此几番,几只胆大的鸟雀竟在稻草人的肩上歇了下来,调皮 的鸟儿啄着稻草人肩上的枯草,肆意拨弄着。霎时,鸟雀的欢快的声音合着呜呜 声合着不知名的飞虫的啾啁汇合成乡村大世界别样的音乐盛会。
近旁的玉米地,红缨处,棒子正酝酿着暮秋的丰产,足下的红豆、黄 豆也卯足了劲往上蹿。沟沟渠渠的土豆儿敞开了肚皮躺在阳光里。还有那成熟的 烟地铺展了大好的创收前景,刚播下的荞麦绿了山坡地……等到仲秋,田坝里尽 是满地的金黄,大地演绎着丰收的华章:田间地头人影簇动,机器轰鸣,稻粒飞 扬。贪吃的鸟雀已退场。
秋风浸染的果园里,梨泛着成熟的诱人的光泽,或橙黄,或嫣红,或 青翠。清甜的,微酸的,浓郁的梨汁清香津甜直入心肺,苹果儿在疏落的叶片间 大胆展现自己的红色妖冶的风姿。这些果儿的美味打开了舌尖的味蕾,顿时心花 怒放。
穿行在果园里,看着满树的梨呀,苹果呀在秋里丰盈着这时节,满心 说不出的欢喜。看着,看着,记忆深处的苦涩被触动:记忆里院落处的那几棵涩 味的果树闪现着干瘪的身形。还没到采摘的时节,村里的孩子早早就趁着大人不 在啃了个精光,那味涩涩的,果肉也是那样的粗糙,但那时却是添补饥饿和馋嘴 最美味的食物!那年代里水果的营养补给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却是一片空白。村里 的孩子们常常会猫着腰,穿过带刺的灌木在看园狗的狂吠中钻进村子里唯一的老 果园里偷摘酸梨。一直想不明白为啥近在眼前的自家院子里的青苹果也要偷着摘 为啥山上不知名的果子就是那样的美味晃眼的时光里,果林遍布,穿行在四季的 果园里,品尝着四时水果的甜美,儿时伙伴淘尽的山果野味已然在春去秋来的日子里淡出。手上、嘴角红的或紫黑的汁液印迹却一直留在记忆的心坎里,碰撞如 刺扎在心上。
目光触及到山林,在晨雾缭绕中,远远的,山林更多的是神秘的牵引。
秋色泼洒的林子看不出色彩的交叠的层次,扑入眼底的只有一片绿。这绿肆意在 冬至的时刻一路狂草,剥离了寒宫的月华,尽显眼底的是一览无余的美。其间火 棘果在林隙处依然红艳,不知名的花儿或黄或白或红或蓝点点抹抹成就山的秀色。
松果在飘逸着松脂的味里越发充实。时不时洒落的松针铺成了松软的垫子,林间 的虫儿在枝枝蔓蔓或是在这草垫间蹦跃,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闪着滴溜溜的小 眼在松枝上奔来跳去,静谧的山林因这些可爱的生灵的参与诗意而美丽,平静而 流动。静夜的松涛则是这暮秋大声吟诵的诗句。山林的秋色是集了大成又浸淫了 纤毫的毕现的美。
院落、河道边,柿子红了。一个个红红的灯笼把盛秋里的重彩渲染得 温暖如春。浓郁的桂花味停驻在朦胧的梦的边缘。那难舍的家燕呀还在齐刷刷的 谷茬间轻捋羽翼。远处赶着过来的则是一行白影,白鹭鸶这灵动的家伙即将在曲 婉的潭水旁登场,谁也不会错过参加一年一度盛筵华席。轻歌曼舞,它们必然要 舞到西风吹起长调才会离去。
喜欢秋,乡村的秋是我记忆里难忘的那首歌谣,是我脚步丈量下土地 的本色,是我心河里度过的快乐苦痛的时光。在我的目光里秋迸发的生命力依然 是那般纯粹,又是那样的热烈,是那样激越,又是那样浊重、浑厚。在秋里,醉 归于满池的藕花深处,那是幸福的一场初遇,将自己安放在深念着的乡村文字里, 书一笔美丽的水墨烟云,如初恋般深情而坦荡。
写乡村的散文二:乡村夜色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在沉寂中渐渐失去光泽,温婉的夜色如同谢幕的 幔布般覆盖了整个天空。一轮明亮的圆月就这样高高的挂在没有一颗星星陪伴的 夜空中,寂寞的挥洒着银白色的月光。而月光下,三三两两的人们正拖着长长的 影子,满脸幸福的拉着家常,散着步,悠哉悠哉的走进恬静的乡村夜色之中…… 一一题记 立秋的夜,总是那么的洒脱,让人从心里往外都透着那股子清爽的劲 儿来。大门前,几株孤零零的月季正悄然盛开,粉红色的花瓣在黑夜的衬托下更显神秘、惊艳,散发着温润的花香。一阵微风徐徐拂过,吹得粉嫩的花儿轻轻摇 摆,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然而它们的舞蹈并不孤单! 墙缝里,草丛中,休息了一天的蛐蛐们已经展开清亮的喉咙,“唧唧, 唧唧”的叫了起来,声音时断时续,时急时缓,像一场没有丝毫节奏的大合唱, 但却非常悦耳,认真聆听,就会让心情平和,安抚白日所带来的炙热和焦躁。
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绕过几片青翠的菜园,又翻过一道矮墙, 来到了一条笔直的公路旁。那里,几棵高大的槐树正孤傲的挺立在银白色的月光 下,狭长的影子甚至横穿过了公路,映在对面人家的两扇朱红色紧闭着的大门上。
茂盛的枝叶在树与树之间交错纵横,仔细的看会发现在那些枝叶间,已经有几处 开始发黄了,相信在过不久,这满树的碧绿就会变成一地的枯黄,但大树们是不 会在意这些的,因为枯荣兴衰对于它们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的,也只有颓废的诗 人到那时会对一地枯黄的落叶发出阵阵莫名的感伤吧! 沿着那条公路慢慢的走着,望着。公路两旁的人家早已灯火通明,透 过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晰的看见人们其乐融融的围在电视机旁,欣赏着精彩的节目, 还有的人家则是坐在饭桌前,一边品尝菜肴,一边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着。更有 几家院里养着狗儿的,它们在静谧的夜色里不甘寂寞的叫啊叫个不停,不过明显 没有蛐蛐们叫的好听……的确,乡村的夜色就是这样宁静、和谐,没有城市那种 灯红酒绿的兴奋,没有白日那种忙碌工作的紧张,在这里,你可以完全地放松下 来,用鼻子去闻花草树木的芬芳,用耳朵去听蛐蛐们的歌唱,用眼睛去看街角道 边,那些孩童们嬉戏打闹的纯真摸样,仿佛身体在这一刻都融进了和谐的夜色中, 像云那样软,像水那样清,任由银白色的月光带着疲惫的心灵在宁静的夜色里遨 游,倾听着夜的心跳,夜的呢喃。
这时,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并且越往前走声音越清 晰,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声音的源头。原来在村委会的大院里,明亮的灯光下, 一群闲暇的人们正跳着欢快的广场舞呢!热情的歌声中,人们迈开轻盈的舞步尽 情的跳着,虽然她们的动作不规范,虽然它们的服装不整齐,但在她们的脸上, 都充满了愉悦的笑容,我猜这也就是广场舞的意义所在吧。
而公路的另一侧,正对村委会的大门,一群七八十岁的大爷大奶们穿 着背心裤衩,手拿蒲扇的安坐在几张木制的长条椅上,有说有笑的聊着,不时抬 起手向公路那边,正在跳舞的人们打打招呼。甚至还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大爷, 不知怎的来了兴致,竟随着广场舞的音乐哼唱起来,其神态惹得周围的人们都有些忍俊不禁,真是悠闲的不得了! 随着脚步慢慢向前挪动,身后巨大的音乐声和大爷大奶们的说笑声渐 渐模糊,四周又变得一片寂静。而寂静中,那暗蓝的夜色又显得如此的令人着迷 …… 茫茫尘世,假如你是因工作疲惫的,假如你是被烦恼困住的,那就请 来乡村夜色吧!在这里将所有的情绪统统抛下,让温柔的风儿把你的身体洗涤得 静静的,空空的,然后以最惬意的姿态去感受银白色的月光和暗蓝的夜色交织在 一起的梦幻色彩,让心重返童真,让梦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安歇的角落,宁静致远。
写乡村的散文三:乡村记忆 小时候的乡村生活,给我留下许多难忘的记忆。
我怀念用烟草末驱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的雨丝细细地斜织着, 顺着泡桐树阔大的叶片嗒嗒地滴下一溜水珠儿。堂屋门口,大片蚊子聚绕在门头 上空飞舞,黑压压的,用笤帚驱赶,不一会又聚拢来。屋里蚊子也嗡嗡地响,直 扑向人脸。父亲找来废弃的黑烟叶末,拢在门槛旁点燃,浓重的烟草味把屋里的 蚊子全部驱到屋外,全家人呛得直咳嗽。被驱到门外的蚊子不愿往雨幕里钻,仍 盘旋在门头上空。等烟叶末燃尽,大批蚊子又卷土重来,直扑向屋内。那时候家 里没有蚊帐,任蚊子叮咬。
我怀念鸡群上架。冬天傍晚,院子地面冻得铁硬,吃过食的鸡群三三 两两聚到枣树下,脖子一伸一缩地向上张望,准备上树。先是一只领头的公鸡跳 到旁边矮墙上,缩下身体,纵身一跃,伴随着“咯咯”叫声,它飞到了枣树上。其 他鸡跟随着一个个飞上。晚上下雪,用手电筒往枣树上照,鸡群一个个鸡铁铸似 地蜷缩在枣树枝上,紧靠着抵御寒冷,不知它们是怎么熬过那寒冷彻骨的寒夜。
我怀念那一个个烟炕。那时家家户户都栽烟叶,村子里屹立着很多烟 炕。清晨出炕时,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特有的呛味。一群人聚在烟炕门口,把一杆 杆炕干的烟叶接出来,放在烟炕周围的地上。谁家的烟叶炕得黄,谁的脸上便挂 着掩饰不住的喜色;谁家的烟叶炕黑了或者灰不溜秋的,这家女主人的嘴便撅得 能挂个油瓶。出炕结束,从烟炕里钻出一个人,像是刚从河里捞上来一样,脖上 搭着一条湿毛巾,光着上身,下身的裤头塌湿得能拧出水来。
我怀念铺天盖地的泡桐花。那时泡桐树非常多,进入三月,泡桐花盛开,每家院子上空都像罩着一把巨大的花伞,整个村子飘散着馥郁的花香。泡桐 花暗紫色,蒂部白色,呈喇叭状,喇叭里有细细的花蕊。每天清晨上学、放学时, 地上落满一层泡桐花,像铺了一个巨大的地毯。踩在上面,松松的,软软的,偶 而听见啪的一声,那是还没绽开的泡桐花被踩破的声音。在泡桐花盛开的春天, 村当中泡桐树上的大喇叭里每天都播唱豫剧,听着熟悉豫剧的调儿,心里涌出一 种特别的感动。
我怀念墙上挂的套牲口器具。堂屋土墙上楔着一个个木橛,上边挂着 套牲口用的皮绳、皮搭儿、牛笼嘴、牛梭子、驴扎把子等。农忙季节早晨和下午 犁地,中午牲口休息。天不明,父亲便给家里的枣红色骡子和邻居的歪嘴骡子上 套,歪嘴骡子呈褐色,上下嘴巴合不拢,一侧牙齿、嘴唇外露着。父亲先把套绳 披到骡子身上,然后系扎把子、肚绳,给它们带上笼头,最后把两匹骡子拴在一 起。有时套绳挡在了骡子的腿里侧,这样会把它的腿磨伤,父亲便用鞭杆捣住骡 蹄子,说“蹄,蹄——”这是让它抬蹄的口令,骡子便抬一下蹄子,父亲趁机把套 绳扒到它的腿外侧。早晨下套时骡子累得浑身湿漉漉的,父亲让它们在地上打几 个滚,拴在木桩上休息。
我怀念抗旱时的场景。麦收后一直干旱,移栽到田里的棉苗立着高腿 耷拉着头,才两个叶片的玉米苗卷着喇叭筒,地上的草也晒得黄巴巴要死。一碧 万顷的天上连一丝云彩毛都没有,白哗哗的土地晒得当当响。我们半夜起来拉着 水泵、水管去占机井,天刚刚蒙蒙亮时散塑料管子,一节节接好,压水,迅速摇 着柴油机。干裂的土地张着嘴,畅快地喝着甘甜的水。从天明开始浇,早饭、午 饭都是在地里吃,到天黑时才收工。
我怀念秋天砍玉米秸。砍玉米秸比掰玉米更累,大片的青纱帐,密不 透风,看不到尽头,单看看就已够愁人,啥时候才能砍完呢。天气燥热,我左手 搂一挟玉米秸,右手持铲子去砍,两腿叉开,不然的话,铲子落到脚面上可够受 的。不一会汗水便溻透了褂子,枯黄的玉米叶拉在胳膊上、脸上,拉出一道道红 印,浑身刺痒难受。我热得透不过气来,看看身后,才砍过短短的一截玉米地, 发愁什么时候才能砍完。我把地旁边的一棵棵小树作为参照物,给自己规定任务, 每砍一个树隔便休息一会,砍不到眼前那棵树,努力不抬头,不朝身后看砍过的 地身子有多长。
我怀念冬天的风。冬天的风带着哨音,刮得光秃秃的树枝不断地摇动, 平整的大路像被人用嘴吹过一样干净,路边小沟里积着薄薄一层碎麦秸、麦糠, 地上落很多细小的干枯树枝。窗户上钉的塑料布一吸一张,呼拉拉作响。倚在院子墙头上的干秫秸不住地颤抖,发出吱吱拉拉的响声。田野里的电线发出尖利的 哨音。我穿着厚厚的棉袄,用皮带扎在腰间,防止冷风灌进身体。
我怀念雪原中的夕阳。一场大雪把田野装饰得一片白茫茫。顺着通往 西官路的土路,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雪原之中。田野中的树披着白衣,远方的 麦田一片茫茫,偶而露出些许的青麦苗。雪原中的坟头也覆上白衣,呆呆地趴在 地头。一两只孤独的鸟,从这棵树枝飞向那棵树枝,一飞一落间震落点点积雪。
夕阳一片彤红,把西天染出不大片红晕,雪原返射出点点耀眼的金光。站在雪原 中,回望笼罩夕阳中的村庄,感到一种孤独和苍凉。
这些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事了。现在每次回到村庄,静悄悄的, 年轻人都打工外出了,村里只剩下老人、小孩。我找不回原来的记忆。